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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蔡昭驚叫起來,「血沼,血沼中的那株夜蘭,還有蔡安寧,是不是?是不是!」
慕清晏點點頭:「這種蘭花很難存活,於是慕大公子種了足足一園子,甚至蔓延到後山坡。蘭花長成之後,慕大公子忽又令人從庫房中取出紫玉金葵,且並未言明用途。最後,在這位大公子被害死前的兩個月中,教中忽有七位高手無緣無故失了蹤。」
「起初曲長老以為是北宸六派搗的鬼,直到慕嵩教主暴斃,諸子奪位,神教亂成一團時,才有人意外從山腳下發現這七人被掩埋的乾屍。」
蔡昭難以置信:「這位慕大公子原來不是好人啊!」本來她聽到這位胎中不足的少年天才不屈不撓,好不容易扭轉了自己的命運又慘遭手足害死,還頗覺得惋惜。
慕清晏奇道:「死的七個是我教中人,你心疼什麼。」
蔡昭一下站起,怒道:「不論死的是什麼人,用這等陰毒手段活活吸乾別人的丹元內力,損人利己,天理難容!」
慕清晏拍拍她的肩頭安慰道:「好在他剛練成《紫微心經》就被手足害死了,這不是挺好的麼?別生氣了。」
蔡昭:……
「算了。」她放棄和這貨理論,「這麼多線索怎麼別人沒發現,聶恆城就沒起疑心麼?」
慕清晏道:「曲長老是按著年月前後記載這些過往的,所有細節都零散分布在其他事件中,單是查閱很難發覺其中異樣。聶恆城殫精竭慮,將之一一整合起來,最後梳理出三道關竅,即雪鱗龍獸的涎液,夜蘭,還有紫玉金葵與七位高手的丹元內力。」
蔡昭嘆道:「別告訴我這些也都是真的。」
「若都是真的,聶恆城怎會在修煉第三重天時陷入癲狂?」慕清晏的笑容愉悅而殘忍,仿佛看見了聶恆城最後歲月中的絕望與迷惑,幾近眾叛親離。
蔡昭想了想:「《紫微心經》的前兩道關口聶恆城都過了,看來慕正揚是在第三重天的記載上做了手腳。」
「不錯。」慕清晏道,「正是因為前兩關都順順噹噹的,聶恆城才會愈發深信自己找到了正確的法門,一直修煉下去。」
蔡昭忍不住好奇起來:「《紫微心經》的第三重天究竟該怎麼修煉?聶恆城顯然練錯了,慕正揚知道麼?」
慕清晏道:「他會第二次去血沼取夜蘭,顯然是想自己修煉,所以他定是知道的——不過他早早被你姑姑殺了,我也沒找到他留下的一鱗半爪。」
蔡昭鬆了口氣,「第三重天的修煉法門成為不解之謎也好,省的有人惦記,最好那個幕後之人也練的走火入魔!」
她又道,「為了讓聶恆城順利通過前兩關,慕正揚親自去雪嶺與血沼,拿到了雪鱗龍獸的涎液與夜蘭分枝,可是他為何要帶上我姑姑,不怕秘密泄露麼?」
慕清晏道,「慕正揚能從群山一般浩渺的記載中找出《紫微心經》的零零散散,並設下毒計陷害聶恆城,找出你們落英谷的辛秘也不是什麼難事。」
「雖然世人都說雪鱗龍獸已經絕種,但只要細細翻閱,不難發覺最後一頭雪鱗龍獸與落英谷的顧青空一道消失在了極北之地的大雪山中。極樂宮後花園的夜蘭雖被一把火燒了,但後山坡還有不少,只是多年無人關照估計活不下多少,幾十年後又被蔡安寧一股腦移走了——沒有你姑姑的幫忙,慕正揚不一定能得償所願。」
蔡昭心中難過:「你是說,慕正揚是為了得到夜蘭與雪鱗龍獸的涎液才刻意結識我姑姑的?既然他已經得到了一切,為何還要殺我姑姑的那些弟兄呢?」
「為了權勢,為了一人天下。」慕清晏神情陰晦難辨,「那個時候,聶恆城已經走火入魔,回頭無望,他離死不遠了。屆時慕正揚亮明身份,家父肯定不會與他爭的,他需要做的,只是逐一除去趙天霸韓一粟等聶氏部眾。」
「慕正揚不怕尹岱楊儀之流,他顧忌的唯有你姑姑。就算他可與你姑姑一戰,可你姑姑身邊那些弟兄呢?他們個個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又是齊心協力,生死與共,合起來的七人陣法該如何抵擋?還是提前除去了好,只要你姑姑不知道就行。倘若能哄住你姑姑,最後一統天下都未嘗不可能。」
「只是他沒想到路成南會捨命叛出極樂宮,臨終前說出《紫微心經》的秘密,導致你姑姑對慕正揚生了疑心,最後全盤皆輸。」
蔡昭既驚愕又傷心,嗓子眼仿佛堵住了,一口氣透不出來。
「慕正揚這混蛋!」她恨恨罵道,「聶恆城也是個沒用的,慕正揚在他眼皮子底下練功識字,設計陰謀詭計,他居然全都一無所知,難怪最後會上當!」
慕清晏微微抬頭,「不但如此,慕正揚進進出出瀚海山脈,聶恆城居然什麼都沒說,防備也太鬆了。」
兩人有志一同,把慕正揚與聶恆城罵了個狗血淋頭,蔡昭罵的氣壯山河,慕清晏罵的精細刻薄。待兩人都罵痛快了,女孩一扯青年的袖子,撫肚愁眉:「我好像又餓了。」
慕清晏笑出聲來,「不是家大業大也養不起你!行,咱們吃宵夜吧。」
頓了下,他斜乜長目,「你真的不打算說出你兩個師兄的下落麼?你是高床軟枕吃飽喝足了,可憐他們倆不知在何處挨餓受凍呢。」
夜色已深,蔡昭抱著滾圓的肚皮倒進床鋪,翻來滾去滿足愜意之餘,忍不住想起宋郁之和樊興家,又想起那傢伙的戲謔之言。她不禁猶豫,要不要讓游觀月去把兩位師兄接回來,慕清晏不會對他們不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