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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寧自然注意到了, 嘴唇微動:「說不定是兄弟。」
那個短鷹鉤鼻子忽的回頭,怨毒的目光直刺向常寧。
蔡昭默默的:「……看來是親兄弟。」
常寧毫不在乎:「回頭我送他們兄弟倆團聚。」
戴風馳走在這兩撥人中間,志得意滿之極,大約是常蔡兩人的乖乖就範讓他少了些成就感,便時不時回頭瞪二人幾眼。
他聽見背後的說話聲, 扭頭道:「你們倆個不許竊竊私語!」
蔡昭眨眨眼睛:「那我們大聲說話好了。」
戴風馳:……
他大聲道, 「你少賣弄嘴皮子了!這回事關重大, 師父雷霆大怒,為防私下串供, 你們倆一句話也不許說!」
蔡昭無語:「串什麼供啊, 二師兄別亂扣罪名。」
戴風馳指著女孩的鼻子:「那你們半夜三更滿山亂晃幹什麼?!」
蔡昭:「睡不著散散步也不成麼。」
戴風馳大叫:「那為何清靜齋空空如也, 你那倆丫鬟呢,還說不是打算逃跑?!」
蔡昭笑出聲:「晚膳後我叫芙蓉翡翠領著我剛買的那條狗下山去了。我自己養不好它, 還是還給店家罷。她倆大約回來的太晚,見鐵索已經收了, 索性今夜就宿在鎮上了唄。」
戴風馳一時氣結, 最後蠻橫道:「總之你們不許私下說話!」
常寧淡淡道:「若我們非說話不可呢。」
戴風馳唰的將劍抽出一半, 冷笑道:「今日高手盡出,可由不得你耍威風了!」
常寧身形一閃,忽至戴風馳面前,不等戴風馳驚呼,眾人只聞哐的一聲輕響,常寧已鬼魅般的返回蔡昭身邊。
戴風馳被嚇的手忙腳亂,連退幾大步。
「我就是要耍威風,你又待如何?」常寧道。
戴風馳失了顏面,怒而拔劍——誰知竟拔不出劍來。
他強作鎮定的輕咳一聲,打算還劍入鞘,「師父有要事吩咐,我且不與你計較。」——誰知劍也插不回去!
這時,許多人已看出適才常寧在戴風馳的佩劍上按了一下,應是將劍鋒與劍鞘拍的凹陷,致使劍鋒卡在劍鞘中,進不得出不得。
人群中發出輕微的嗤嗤笑聲,更有一人故意『輕聲』道:「宋師兄哪怕受了重傷,也不會鬧到這步丟人的田地!」
戴風馳一張臉漲成了個茄子,羞憤難當,總算狗腿崔勝竄上來給他台階下,將自己的佩劍遞上:「哎呀師兄你拿錯劍了,這才是你的劍,難怪你用不慣呢,呵呵……」
戴風馳一把拿過崔勝的劍,嘴裡罵罵咧咧。
這時歐陽克邪開口了:「風馳,你到前頭去領隊。」戴風馳再上不了台面也是宗主的親傳弟子,丟人不能太過。
戴風馳強作鎮定的大步往前走去,身後徒留幾串悶笑。
蔡昭稍稍靠近常寧:「你說這貨有沒有被換?」
常寧嘴角一彎:「這等蠢貨配麼。」
蔡昭點頭:「我想也是。」千公子功力低微,每回換人都要歇息一陣子,耽擱不小,那伙人肯定要精打細算替換的人選,戴風馳這副輕骨頭哪入得了他們的眼。
前方夜幕,出現了暮微宮如在雲端縹緲的莊麗輪廓。
常寧忽的低聲道:「待會兒我戳穿那冒牌貨,你一句話也不要說。」
蔡昭一怔,不等她發問,暮微宮前殿唰的敞開大門,殿內漢白玉璧上鑲有幾百片水晶鏡,明亮的燈光在設計精妙的聚光鏡群下形成一束巨大的光源。
之前幾個時辰她不是在地牢就是摸黑走山路,這一下差點睜不開眼睛。
殿內一派肅穆,假戚雲柯高坐上首,面色蠟黃,還不斷的輕輕咳嗽。
他右側站立著一隊刀劍整肅的灰衣生面孔,左側端坐著素蓮夫人,以及戚凌波和尹氏死士,剛剛進門的戴風馳迫不及待站了過去。
此外,雷秀明李文訓及其弟子也到了——可以說,宗門內幾乎所有人都到了。
蔡昭前腳邁入殿門,常寧後腳跟著進殿,這時假戚雲柯突兀叫道——「陳師兄!」
始終跟在常蔡二人身旁沉默寡言的陳瓊忽的起掌,右掌直取常寧左腋下,掌風夾帶風雷之勢,同時飛起左足,踢常寧腹部。
常寧斜肩一閃,左掌立刀劈在陳瓊右腕,右手卸下陳瓊腿上攻擊,誰知這時歐陽克邪躍至半空,立起右手兩指,從上方□□常寧門面。
常寧抬起左臂,掌風掃開歐陽克邪這一指,這時他寬袖掉至肘部,露出白皙修長的小臂。
假戚雲柯出聲:「夠了。」
陳瓊與歐陽克邪齊齊收功,往後退了幾大步。
站定後,兩人互望一眼,心中皆駭——人人都當他們是聽命後退,卻不知適才被常寧洶湧無比的掌力所迫,就是戚雲柯不發話,他們也必須後退了。
這幾招來回迅疾無比,蔡昭連叫喊都沒來得及就結束了。她急忙問常寧:「你沒事吧。」
常寧搖搖頭,緩緩拉回衣袖。
蔡昭轉頭向假戚雲柯:「師父,你這是做什麼!」她現在是個被蒙在鼓裡的無知小姑娘。
假戚雲柯並不答話,轉頭道:「你們倆都看清了麼?」
這時從灰衣人堆里露出一位中老年婦人,看打扮只是尋常市井富戶。
那婦人低頭道:「看清了——他絕不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