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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小漁笑稱自己的白面妻主如今成了黑臉窩窩,沈沉醉則覺得女人黑點沒事。
想著忙碌的妻主,陸小漁蹲在盆前又多挑了兩隻螃蟹,小聲嘟囔,「貼秋膘貼秋膘,如今已經入秋,得給阿醉好好補補。」
阿炭伸手去戳揮舞著鉗子的螃蟹,在被夾到手之前又縮了回去,笑嘻嘻的說,「主君真心疼大人。」
陸小漁笑,阿炭側頭看著他溫柔的側臉,心裡莫名替他委屈,小聲說,「可惜大人最近都不在家。」
阿炭神色猶豫,手指摳著鞋面,更小小聲的問,「主君,大人不在家你會不會不開心啊?」
阿炭性子單純,問的話也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平日裡大人陪主君在家說話,府里特別有煙火氣,如今沈沉醉這猛的一忙起來,阿炭都覺得院子靜了許多。他怕陸小漁被冷落了會不開心。
「因為她在忙正事,我也總不能太黏著她。」陸小漁指著盆里的螃蟹,挑了幾隻,眉眼彎彎的看向阿炭,「我知道她在做什麼,所以沒有不開心。」
若是換個胡思亂想的人,都該以為沈沉醉在鄉下養了個小的呢,這才每日巴巴的跑過去,甚至拉攏自己身邊的所有人替她圓謊,唯獨瞞著他。
阿炭聽陸小漁這麼說,立馬鬆了一口氣,嘴角大大的咧開,滿臉嚮往的一合掌,「主君開心我就開心。大人不在家也好,這樣我就能同主君天天膩歪在一起了。」
陸小漁笑,心道沈沉醉若是聽了這話怕是會嚇的不敢出門。
「郎君,螃蟹稱好了。」螃蟹論斤賣,陸小漁雖然識字不多,但因為他也做過生意,所以對數字格外敏感。他看著螃蟹的斤數,心裡默算價格,覺得老闆似乎少算了錢。
陸小漁還沒問呢,老闆就笑著說,「多出的這兩隻就當送給大人嘗嘗鮮,若是好吃,郎君您下次再來光顧我家生意就行。」
不止這家,最近陸小漁無論去誰家買東西,店家總會或多或少的送他些東西,陸小漁一問為什麼,她們就說權當謝謝大人了。
陸小漁這時候才真正體會到與有榮焉這個詞是什麼意思,本來還心疼沈沉醉天天忙裡忙外,此時倒是覺得她做的事情很有意義,他這個支持妻主工作的人,也因為她而獲得了優待。
可這種便宜占多了會敗壞名聲。後來在陸小漁態度堅決的拒絕下,這種送東西的行為才停了下來。
沈沉醉同陳縣丞暗訪的時候,在茶館喝茶,正好聽到說書人在講本縣的兩個人物,一是沈沉醉,二是陸小漁。她道這位小郎君不僅貌美心善,還是位大大的賢夫。
不知道是誰將陸小漁買蟹時跟阿炭說的話記了下來,傳到說書人的耳朵里,此時她就在茶館裡添油加醋大肆誇讚。
聽到有人夸陸小漁,沈沉醉身心舒服,還難得的掏出私房錢,讓說書人再講一遍。
陳縣丞見沈沉醉都聽了三遍還意猶未盡,直到她那點私房錢見底,這才訕訕作罷。
沈沉醉今日回來吃飯,從衙門口路過,隨意掃了一眼,便定在了原地。
沈沉醉皺眉,不解的看著一地亂撲騰的魚,詫異的問陳縣丞,「衙門不是不缺錢了嗎,這怎麼還賣起魚了。」
陳縣丞順著沈沉醉的目光看過去,衙門口台階下果真是一地的魚,個個膘肥體壯,一甩尾巴平地撲騰的老高,旁邊還站著兩個衙役,一臉的不知所措。
兩人走過去,衙役見著她們可算是見著了主心骨,立馬說道:「大人,這魚可怎麼辦?」
夏天的時候沈沉醉替稻農插過秧,後來又斷斷續續去過幾次,那時她們便嚷著等稻田裡的稻花魚肥了,就給她送過來。
沈沉醉只當是玩笑話,沒放在心上。
可如今秋季魚肥,稻農們卻按著承諾,紛紛提著自家稻田裡最肥的那條魚過來。
沈沉醉不在家,陸小漁怎麼能無緣無故的收人家的魚,所以便讓衙役拒絕了。
可稻農一根筋,說魚都提來了,若是提回去多丟人,非要留下來。
門進不去,也不知道誰想的法子,把魚往衙門口一放,扭頭就跑。她們一個學一個,擱下魚就走,衙役又不能挨個去追,所以才變成現在這幅「賣魚」的場面。
沈沉醉失笑,「提進去吧,好歹是她們的一片心意,不能浪費了。」
衙役這才「噯」了一聲,將魚提到後院裡,晚上大傢伙一起吃了頓全魚宴,魚肉鮮美,味道剛好。
許是日子終於不用再過的緊緊巴巴,陸小漁愁心的事情慢慢變少,再加上阿炭叔父時常做些湯湯水水的給陸小漁滋補,一個秋季過去,沈沉醉沒胖多少,陸小漁倒是圓潤了許多。
沈沉醉時常掐著他的腰,作勢往上提,說,「胖了好,胖了有肉感。」
陸小漁苦慣了,向來清瘦,如今猛的長肉了,他倒是顯得有些不高興,莫名覺得身體都笨重了許多。
可能因為心裡惦記著要瘦些,導致中午吃飯的時候,陸小漁看見桌上的肉,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覺得噁心。
他扶著桌沿乾嘔,卻什麼都吐不出來。
沈沉醉嚇的立馬放下碗筷,過來輕輕拍著他的背,「這是怎麼了?」
陸小漁搖頭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可能就不想吃葷腥吧,吃點清淡的就好。」話還沒說完,陸小漁就又乾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