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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裡招待的小二見縣令夫婦來了,忙從後頭找了個軟墊出來擱在椅子上,「郎君坐。」
壽眉縣的人都知道沈沉醉夫婦倆節儉,從未大手大腳的往府里添置過什麼好東西,更是極少光顧首飾鋪子。
如今瞧見夫妻倆攜手過來,小二倒是覺得稀罕,即便兩人不是店中的常客,小二還是將軟墊拿了出來。郎君大著肚子,坐硬板凳不舒服。
陸小漁笑著擺手,心裡因為小二細心的動作微微發熱,柔聲說,「我來挑件禮物,送人的。」
小二忙引著他往首飾台走,候在身旁耐心詢問陸小漁對於禮物的要求,沈沉醉則自己在首飾店裡閒逛。
沈沉醉背手在屋裡看了一圈,心道要麼說陸小漁眼光好呢,不僅挑妻主挑的好,就連挑首飾進來的都是縣中最好的店。
沈沉醉閒逛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一個玉鐲上。那玉鐲瑩潤乳.白,光澤溫潤,看著就像塊上好的油脂一樣乾淨漂亮。若是戴在陸小漁的手腕上,配著他白皙纖瘦的手腕,更是好看。
掌柜的從屋裡出來,正好看見沈沉醉停留在玉鐲旁,便笑著過來介紹,「大人好眼光,這是剛送來的羊脂玉玉鐲。」
掌柜的聽到旁邊有男子說話的聲音,扭頭看去,便瞧見了陸小漁,當下便明白沈沉醉是陪夫郎來的。
掌柜的是個人精,當下就壓低聲音說道:「都說玉養人,對男子更是有好處,大人可要考慮考慮?您若是說想要,這玉鐲我就給您留著,等您隨時來取。」
「阿醉。」沈沉醉正要開口,就聽陸小漁喊她,手裡捧著兩塊小孩巴掌大的金鎖問她,「你看這上面的圖案買什麼樣的比較好?」
沈沉醉應了聲,「我看看。」她抬腳往陸小漁那兒走,路過掌柜的身旁時,低聲說,「幫我留著。」
掌柜的笑的跟尊彌羅佛一樣,連連點頭,「好嘞。」
陸小漁對著兩個金鎖猶豫不決,這兩塊金鎖差不多大小,主要是上頭的圖案不同,沈沉醉過去後幫陸小漁選了一塊,見他有些捨不得另一個,便說道:「等他再生一個的時候,再送這塊。」
「也好。」沈沉醉的一句話輕飄飄的化解了陸小漁的猶豫不舍,爽快的選定手裡的這個,隨小二去付了錢。
付錢時小二笑著同沈沉醉說,「大人來都來了,要不要給郎君也買點東西回去?」他只是習慣性的推銷自家東西,也不是壞心眼,「您瞧郎君這手多好看,上面不戴點東西都可惜了。」
陸小漁笑著說,「我如今身子笨重,連穿雙鞋都覺得累腳,還是不往手上再加負擔的好。」
陸小漁隨口替沈沉醉化解了小二的推銷,走的時候挽著她的胳膊說:「我又不出去應酬,用不著穿金戴銀。」
哪個男子不愛首飾,這些東西買回來也並非是要戴著,只要是自己擁有了就很開心。二八年華時,陸小漁還在老家擺攤賣竹簍的時候,就曾想著自己何時能給自己存個買首飾的錢。
如今嫁人後,陸小漁手裡頭哪怕是有了閒錢,他也想不起來給自己買件好東西了。滿腦子想的都是生活花銷,亦或是為以後存點積蓄。
沈沉醉沒說什麼,只是抬手搭在陸小漁的手背上,垂眸看他,「夫郎真好。」
陸小漁臉上笑著,心裡有股說不出的失落,扭頭往身後的首飾鋪子裡看了一眼,微微抿唇收回目光。
他自我寬慰,心道妻主對自己已經足夠好了,這些身外之物他也的確不是多需要,買來還浪費金銀,沒有就沒有吧。
回去後,陸小漁將金鎖連同阿炭叔公給孩子做的衣服都包起來,自己帶著阿炭去寄東西,沈沉醉則去了書房處理公務。
兩人一整天的時間幾乎都在一起,沈沉醉一時間還真不好抽出空閒去買玉鐲。如今陸小漁出門,她若是再出去,指不定會在路上碰到。
就在沈沉醉想著讓誰替自己跑這一趟的時候,「閒人」路長歌上門送帳本來了,正巧如了沈沉醉的願。
路長歌瞧見沈沉醉親自出了書房的門來迎接自己,一時間受寵若驚,還扭頭往身後多看了兩眼,懷疑沈大人的夫郎是不是跟在自己屁股後頭。
「大人這般熱情,我很是惶恐啊。」路長歌將帳本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的抬腳跨過門檻,「你莫非是知道我這次是來送錢的?」
沈沉醉往外看了一圈,見陸小漁還沒回來,便伸手將書房的門關上了。
路長歌腰板挺直,雙手攥緊衣襟,「大人自重,我是要給綿綿守身如玉的。」
沈沉醉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路長歌,「……少貧了,找你有正事。」
聽到有正事路長歌才斂下玩笑的神色,將帳本擱在兩人中間的茶几上,皺眉詢問,「出什麼事了這般謹慎?」
沈沉醉壓低聲音,在路長歌嚴肅的神色下,輕聲道:「我想買個玉鐲。」
路長歌皺眉,兩眼定定的看著沈沉醉,難以置信的問,「就這事?」
她還以為是多大的事情呢,一個玉鐲,買就買了。
沈沉醉又道:「但這事要瞞著陸小漁,不能讓他知道。」
路長歌這才猛的抽了口涼氣,心道看來的確是大事啊!
她不確定的問,「你背著主君有相好的了?」
不然為何瞞著陸小漁呢?若真是這樣,路長歌倒是覺得自己對沈沉醉有些失望了。一個女人連自己結髮夫郎都能背叛,你還指望她如何對別人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