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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好事,偏偏陸小漁從這些話里聽到不一樣的意思,沈沉醉走的時候還說要來接他,這怎麼就忙到把他們爺倆扔給別人了呢?
陸小漁心裡莫名不安,再看內侍的笑容就覺得笑裡藏刀。莫不是沈沉醉被皇上強行留在了京里,為了拴住她,這才來接他們爺倆?
陸小漁竟難得的知道猜測別人的心思臉色了。
「這是小公子吧,長的真是可愛水靈。」內侍笑著彎腰看沈央央,「洒家帶你去找你娘親。」
沈央央握著陸小漁的手,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臉天真,「我跟爹爹去。」
陸小漁尷尬的笑笑,等接過聖旨仔細看了下角的那塊印,才出聲問,「什麼時候進京?」
「今日啟程最好。」內侍嘴角帶笑,「沈大人親口說,想快些見到您。」
陸小漁吶吶的「哦」了聲,愣了一下,才恍惚著說:「收拾東西,對,先收拾東西。」
內侍見陸小漁有些心不在焉,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忘了什麼事情,忙把擱在袖筒里的信抽了出來,遞給陸小漁,「陸夫郎,這是沈大人給您的信,說您看了信就明白了。」
陸小漁忙伸手接過,這些年來。陸小漁對於文字也不是毫無進展的,沈沉醉不許兒子進書房,卻很歡迎陸小漁過去。
進書房後沈沉醉除了把陸小漁壓在書案上做些不正經的事情外,還會做點教他念書識字的正經事。
信上寫的都是大白話,陸小漁肚子裡的那點墨水沈沉醉最是清楚,所以寫的字儘可能都是他認識的。
信上告訴陸小漁要他收拾東西去京城,路上有什麼需要的事情盡可以跟內侍說,不必太過客氣。沈沉醉還叮囑陸小漁把阿炭許默他們帶上。
全篇信,交代的都是正經內容,唯有最後一句:「我想你了」,最不正經,最撩人心。
若不是這最後一句話,陸小漁都要懷疑這信是不是沈沉醉寫的了。
陸小漁鬆了一口氣,嘴角牽起笑意,低頭摸了摸沈央央的臉蛋,「娘在信上說想央央了,要咱們快點過去。」
「爹給央央一個時辰的時間去跟小夥伴告別,隨後回來跟爹爹倆收拾東西。」陸小漁半蹲下來跟兒子說話。
沈央央臉上露出燦爛的笑,拉著陸小漁的衣服抬頭問,「娘真的說想央央了?」
「真的。」說完後陸小漁仗著央央不認識字,就指著信最後四個字,「你看。」
沈央央真就伸出手指頭,戳著上面的字,挨個跟自己掛上鉤,「想央央了。嘿嘿,娘說想央央了。」
陸小漁笑,沈央央高興完又皺起眉頭,擔憂心虛的看著陸小漁,「娘怎麼只說想央央了呢?」他恍然大悟的模樣,「央央是爹爹生的,娘說想央央了肯定也想爹爹了,爹爹不難過,娘是想你的,就是沒寫完。」
絲毫沒看懂信的沈央央還傻乎乎的去安慰陸小漁,完全不知道沈沉醉在信上根本就沒想起來他。
這次換陸小漁心虛了,他推著央央去跟朋友告別。
阿炭上前給了內侍紅包引著他去正廳吃茶稍等,自己則同陸小漁收拾東西進京。
孫同知收到消息來同陸小漁告別,對於沈沉醉這麼快就被調任京城的事情既覺得意料之中,又覺得情理之中,感慨道:「這是大人該得的。」
陸小漁有些愧疚的說這次沈沉醉沒辦法回來交接工作,倒是辛苦她們了,說著塞給同知一個荷包,示意她忙完替沈沉醉招待一下大家,日後她們回來的時候也有臉見人。
同知推脫不掉,只能拿著,笑著說,「主君莫要擔心,這事我們也有經驗,該如何做我們都是知道,您儘管放心進京就是。」
因著時間較趕,陸小漁沒敢耽誤時間,只交代帶上要緊東西就行,其餘的若是不夠進京再買。說這話的是陸小漁,可最捨得扔東西的也是陸小漁。
他看著滿屋子剛布置好沒多久的家具大床,格外不舍。別的就不說了,唯有這個紅木拔步大床他最是不舍。
想著拔步床,陸小漁臉上有些發熱,不好意思再看,只得出門離開。
東西都被搬去了馬車上,內侍在後面的車上等他。
阿炭拉著許默的手腕跑過來,氣喘吁吁的說:「這個呆子竟然想把書全帶著,我說京里什麼買不到,硬是把她拉了過來。」
阿炭不給許默抬手「說話」的機會,拉了手腕就跑。
許默臉上緋紅,不知道是跑的還是因為旁的,紅著臉默默的爬到自己的馬車上,悶頭坐了進去。
阿炭看著許默的背影紅了臉,咧著嘴低頭看自己的手,只覺得手心裡一片滾燙。
「你呀。」陸小漁看出苗頭,沒直說,催促著阿炭快些上車。所有人幾乎齊全,只差沈央央了。
他被青竹抱著,眼睛微紅,想來是剛才因為不捨得小夥伴而哭了一場。
所有人都到了,陸小漁先被扶著上車,接過沈央央抱著他坐在馬車裡。
隨著馬車顛簸啟程,他們離身後的知府衙門越來越遠,眾人站在門口送他們,見車簾被撩開,還特意揮手示意陸小漁,「主君且放心就是,路上慢些。」
陸小漁笑著應了聲好。
他同知府衙門的人所處時間不長,感情自然沒有跟陳縣丞夫婦好,心裡竟沒有之前的那般不舍難過,只是覺得可惜,可惜了他新置辦的家具,都沒用多久,虧了好些銀錢,只能留給下任知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