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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多大,你是不是太過高看她了?」
「她小時候聰慧得娘都恨不得給她傳個痴兒的名聲出去,後來我也想過她是不是會埋沒,顯然我的擔心是多餘的,鍾師父將她教得很好,我不過稍微試一試她就漏底了,且這方面她並不自知,您以為這些事她是謀划過了才做的?」
「不是?」
「不是,她是靠直覺。」
祝茂年剛站定又開始踱起步來,背在身後的手指張張合合的活動著,顯見他此時心底的不平靜,若是都沒有謀划過,她是怎麼每一步都那麼剛剛好的卡在點上的?
祝長望撐著桌子坐下來,心滿意足的看著父親因太過驚訝失了平時的從容,不能他一個人吃驚不是?
「那個秋離。」祝茂年想了想,「是不是要分一半的功勞給他?」
「他幫了忙,可要做什麼,怎麼做都是長樂定下,所有被她使喚的人都是根據她的決定去做事,包括長寧。」祝長望笑了笑,「前日晚上長寧特意來找我,說起秋離的別有居心,連他都注意到了,可見秋離表現得有多明顯。」
祝茂年想也不想就否決,「這個人不可。」
「我記得您曾經說過,只要長樂自己願意便不干涉她的婚姻大事。」祝長望語氣輕淡,「這個人,到底是誰?」
第106章 糧食去處
祝茂年沉默半晌,仍是那句話,「這個人不可。」
「爹,您要給我一個理由,不然我只會以長樂的意向為重。」祝長望低頭喝了口茶,「那個人是不是足夠把長樂要緊,這一點在我這裡比什麼都重要,您知道的,如果不能說服我,這事我想讓他成他便能成。」
祝茂年苦笑,往日有多得意長子的出色此時他就有多頭疼。
「長望,他的身份不是那麼簡單。」
「若是簡單您也不會這麼難說出口了。」祝長望了解父親,自打站到他身後那一日起父親就沒有隱瞞過他任何事,能讓他這般顧忌足以說明秋離身份的不簡單,可是……
「是皇子,是王爺,或者是武林中什麼人物,又如何?長樂若看得上,嫁誰都是下嫁,她要是看不上誰也休想娶。」
祝茂年虛虛點了點他,在他對面坐下來。
「剛才還說怕活不到三十,現在覺著可以了?」
「活著還是死了都不影響我護她。」祝長望突然笑了,「她不是能吃虧的性子,可能都不用我如何她自己就解決了。爹您莫要小看她,或者說從現在開始,您不要只把她當成在您面前撒嬌耍賴的么女,她會的遠比我們以為的多。」
祝茂年端著茶盞喝茶,祝長望也不催,轉著茶杯靜靜等著。
「之前我不確定,後來他能說話了我倒是有了點懷疑,雖是猜測,怕也是八九不離十。」祝茂年傾身,附耳在長子耳邊說了個名字。
祝長望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竟然是他?已經許久沒有他的消息了。
見長子也沒了話,祝茂年嘆了口氣,若是可以,他甚至想現在就勸人離開。
「你當我不想長樂有個好歸宿?可這個人身份太複雜,而且他現在又能說話了,一旦被人所知恐怕又是一場風波,弄不好還會是場禍事。」
「是不是禍事卻也未必,我瞧著秋離不是會被人擺布的人。」祝長望摩挲著茶杯邊緣,「再看看吧,總歸就在我們跟前,且長樂眼下看著也就把他當個江湖朋友,朋友也是有區別的,她對秋離和對梓鳴便有不同。」
這點倒也是,祝茂年笑罵,「看著整天嘻嘻哈哈,卻精得跟個猴兒一樣。」
只當沒聽出來父親話里的驕傲,祝長望算了算日子,「按長樂他們打探到的消息黑市應是今晚,以雲北的情況便是曾經有些家底幾十年下來也早被掏空了,我倒好奇這黑市是為誰存在。」
「你懷疑是他?」
「是誰都有可能,等著長樂帶消息回來吧。」
祝長樂自然不會錯過這個熱鬧,趴在屋頂上看著下邊的場景嘖嘖稱奇。
「這是我見過最簡陋最冷清的黑市了。」
就在他們來時被圍殺的那地方支著一排攤位,上邊擺的貨物都不多,三三兩兩的人在攤位前看著,聽著砍價聲祝長樂更覺得不可思議了,哪個黑市不是買賣些稀罕物,價錢更是動輒幾百上千兩,他們這幾百文?
拽了拽秋離的袖子,祝長樂低聲道,「我剛才聽著是三百八十文。」
秋離點頭,「買的藥材。」
三百八十文,祝長樂想到了承德醫館十文一付都需得湊錢才吃得起的藥,這三百八十文他們得攢多久。
那人最後花三百五十文買走了那味藥材,祝長樂看不真切,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覺得那人付錢的時候手都在抖。
身邊多了個人,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這黑市我摸清楚了,我說你們聽,走。」
祝長樂最後看了黑市一眼,跟著腚腚悄無聲息的離開。
「這地方都愧對黑市這個詞。」腚腚一人拋了個小酒罈,「這是固安本地的酒,喝喝看。」
祝長樂揭了蓋子一聞就呆了,「青竹?」
秋離聞言也揭了蓋子,「是青竹。」
因為量少,青竹的價錢一直居高不下,面世不過短短十餘年名氣已經傳開,好酒之人無人不知。
大皖朝水域廣,耕地面積相對就不寬裕,糧食歷來就是大問題,因此對糧食釀酒一直諸多管制,酒好不好喝取決於兌水的多少,而青竹之所以特別是因為它是沒有兌水的原漿酒,味清香綿柔,回味悠久,便是喝醉了也絕不會難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