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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司沉默片刻,「那日我確實有些忍不住了,可最後決定應戰,是肖明凱說了一句『對方追得太緊,按斥候來報的消息推算,對方極大可能只有先鋒軍到了,我們可以吃下他們的先鋒軍立刻撤退避開他們的主力,這樣不虧』,我覺得有理,下定決心應戰。」
不知道肖明凱是叛徒時,這話確實在理,不然彭司也不會被他說服,可現在聽著幾位將軍都沉默了。
能坐到這個位置誰也不傻,結合前情後事,不用給出更多證據,他們已經相信祝將軍沒有冤枉肖明凱。
「更重要的是,我的感覺從沒有出過錯,我覺得他有問題他多半就有問題,端看問題大小。」祝長樂笑著嘆氣:「我倒寧願我這回直覺錯了。」
一軍主帥依感覺行事並不值得驕傲,馮藍心裡想,可這次他沒有拿著話去勸,雖然仍然覺得她太過冒進,可通過這事他看明白了,祝將軍和吳信懷不一樣,和程老將軍也不同,他不能拿旁人來做對比,做為屬下,他要接受行事風格不一樣的主帥。
他現在甚至覺得祝將軍這種不拘一格的行事方式說不定反而是好事,西蒙皇對西廉軍太過了解,祝將軍的做法破局了。
「將軍打算如何處置肖明凱?」
「我在搜羅證據,等他認罪後……」祝長樂略作停頓,輕聲道:「鞭一百,掛城樓上示眾三日,之後砍下他的頭連同罪狀證據一起著人送回京城。」
「!!!」
誰都沒想到並不心狠手辣的祝長樂會做這齣這樣的決定,秋離也意外,他以為長樂會收拾得他慘不忍睹,然後將人送回朝堂發落。
將大家的反應看在眼裡,祝長樂挑眉:「不行?」
彭司稍作考慮,道:「肖家在京中耕耘多年,勢大根深,據我所知,肖家背後的靠山是朱半堂,若將事情做絕,恐怕於將軍不利。」
「我連朱正易都收拾了,還怕他肖家?彭將軍怕是忘了肖明凱犯的是叛國罪,肖家必要被牽連,皇上要誅他九族都無人敢求情,朱正易再是朱半堂也不敢沾上這事。」
祝長樂冷笑,「你提醒的這一點倒是有用,秋離,你幫我寫摺子參朱正易,問問他一文官頭子手伸到軍中來是想幹什麼?既然是他的人叛國,他還想乾乾淨淨摘出去?做夢。」
還真是不放過半點給朱正易添噁心的機會,秋離笑:「他不會認。」
「我知道他不會認,他傻了才會認,可手底下的人出事他就甩掉,有許家和肖家在前,我看還有多少人會死心踏地替他賣命。」祝長樂摸了摸光溜溜的下巴,「得想辦法再拉下來幾家,讓他的人對他離心。」
一直沉默的趙堅接過話來,「我和譚老兒通個信,讓他想辦法在京城做成這事。」
「譚老可以?他會有危險嗎?」
趙堅笑,「若要讓他去實施自是困難,可不是有玲瓏閣配合行事嗎?只出出主意難不倒他。」
「行,那就辛苦譚老了。」
趙堅應下,又問:「另一位的人不動?」
「不動,我等著他們兩方勢力失去平衡。」
祝長樂深深呼出一口氣挺直腰,大哥的仇她片刻不曾忘。
「我離朱正易遠著,他拿我無可奈何,但是何慶博就在他眼前,換在以前我沒有把握,但是以他現在的心性絕對無法容忍鬥了一輩子的人爬到他頭上去,他們斗得越厲害越顧不上我,皇上也會輕鬆些,說不定還能趁著這個機會做些什麼。」
祝長樂拍拍胸膛,「我真是個為君分憂的好臣子。」
自得的說完,祝長樂看向秋離,「是吧?」
秋離毫不猶豫的點頭:「會青史留名。」
「前綴可以是祝茂年之女,鍾凝眉之徒,祝長望之妹嗎?」
「我盯著他們寫上。」
祝長樂高興了,所以說嘛,皇子的身份要好好用,用好了!比如她現在就用得很好!
幾位將軍面面相覷,怎麼,怎麼就說到這了?他們不是在說如何處理叛徒的事嗎?
做為副將,潘壘小心翼翼的把話題正回來:「咳,將軍,那肖明凱……」
「肖明凱?不是說了嗎?砍了。」
是,是說了,可他除了說這個難道還能去參與如何給兩位半堂使絆子,還是提醒兩位現在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都不敢啊!
感覺到二皇子掃過來的視線潘壘身體都坐直了,下意識的就接著往下道:「是,砍了。」
祝長樂奇怪的看向潘壘,怎麼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平時倒沒看出來,幸好做事的能力還是有。
「彭將軍,那個張智你看看可不可用,我既點了他就不能無故又卸了他的職,若他真的不可用你再換人。」
彭司連忙應下。
「另外,我今天對全軍的承諾你們也都聽到了,我雖不是男人,卻也一言九鼎,請諸位助我。」
祝長樂站起身來後退一步,朝幾位將領彎下腰去。
幾人忙站起來齊齊還禮,「屬下願和將軍共進退。」
第344章 目中有秋離
剛經歷一場勝戰,抓出一個叛徒,幾位將領都需要緩一緩,見將軍沒有其他吩咐便告退離開。
祝長樂塌了腰,眼巴巴的看著秋離。
秋離將腰間的酒囊解下遞給她,祝長樂喝下一口長長嘆出一口氣,「我也要做壞人了,還是我最不喜歡的那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