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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著時間也快到了。」秋離在心裡盤算了一番:「今晚先好生休整,說不得明天他們就到了。」
「那就真是天要亡他何慶博。」祝長樂把手指揉得噼里啪啦響,咬牙切齒的樣子像是恨不得咬下何慶博一塊肉來。
祝茂年輕咳一聲提醒她。
仿佛一股冷風吹進腦子裡,祝長樂立刻坐正了,正經之極的把這話接了下去:「這一路行軍將士們都辛苦了,張將軍,後軍辛苦辛苦,今日給大家吃口熱食,干一些,別稀得跟喝水一樣,都要提不動刀了。」
眾人忍笑,皇上端起茶盞喝茶,掩住上揚的嘴角。
張末強掌管後軍,雖則想笑,該說的還是要說:「將軍,糧食咱們有缺口,不緊著些後面怕是會要斷糧。」
「無防,都走到這了,我就是一路搶過去都會將大軍帶去京城的,最多給他們一張欠條,回頭再還給他們唄,皇上您說是不是?」
皇帝施施然的點頭:「有道理,這欠條就由祝將軍給吧。」
祝長樂立刻警惕起來:「皇上,這事臣就要問清楚了,欠條是臣打下的,但不是由臣來還吧?祝家現在可已經傾家蕩產了,您還欠著臣銀子呢!」
「實在是朕也沒有坑過你,怎麼反應就這麼大了。」皇帝指著她笑得不行,轉頭對祝茂年道:「守財這點咱們祝將軍是隨了你了。」
「臣謝皇上稱讚。」祝茂年穩穩的把話接住,「臣現如今沒財可守了。」
「這是父女倆聯起手和朕討債來了,要也沒有,先欠著。」皇帝大笑著耍了個賴皮,從態度也可看出他對祝家的親厚。
祝長樂眼珠子一轉:「要不您先給臣打張欠條?」
「朕要不打呢?」
「那臣也不打!」祝長樂腰一挺:「到時各地的欠條就都請皇上自己去寫,蓋皇上您自己的戳。」
皇帝虛虛指了指她:「朝恩,拿紙筆來。」
祝長樂眨了眨眼,悄悄和爹爹對了個眼神,皇上這是真要給她打個欠條啊?她其實就是貧一句,這一路打過去真要打欠條,她也會忽悠三殿下去打的,哪敢真去找皇上啊!
祝茂年輕輕朝她搖頭,讓她稍安勿躁,以他對皇上的了解,皇上越是如此越是愛護長樂。
其他人顯然也沒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眼神在皇上和祝將軍面上來回晃悠,一時場面上都靜了下來。
「那給我也打一張吧。」秋離推開扇子搖了搖,「玲瓏閣這一年花費巨大,且停了所有買賣專給皇室賣命,若按玲瓏閣的價錢付帳是趁火打劫,我吃點虧,和長樂一樣的就行了。」
正在龍飛鳳舞的皇帝抬頭看他一眼,收了筆從懷裡拿出自己的私印哈了氣用力按上去,小小的印信,是『懷節』二字。
「一樣的怕是不能了。」皇帝遞給祝茂年:「豐景你念給他聽。」
祝茂年沒看內容,先在印信上看了好幾眼才往上看,這一看,他眼睛都多眨了幾眨。
「皇上,臣一時都不知是賺了還是虧了。」
「哈哈哈,朕現在攏共就兩兒子,賠了一個給你還不賺?快念給他聽,讓他自己去琢磨他的欠條還要不要了。」
祝茂年看看秋離,又看看么女,長樂一臉莫名的摸摸臉,秋離似是想到什麼,他忍住衝過去看的衝動,等著岳丈大人念出來。
「咳。」祝茂年清了清嗓子:「今,因欠祝長樂銀子數額巨大,無法還清,朕以子霍道恆抵債,兩兩相抵後不再相欠。」
落款祝茂年沒念,只這幾句話就已經讓人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了。
祝長樂看看爹爹,又看看秋離:「可是您不拿秋離抵給我,他也是我的了呀?您拿我的人抵銀子,皇上,您這就是做了個無本買賣!」
皇帝背著手笑眯眯的看著她:「那你抵是不抵呢?」
祝長樂看向秋離,秋離不說話,笑容舒展的等著她的答案。雖然霍道恆這名字不順耳了點,但整個事情還是順眼的,他很樂意被皇帝以這種方式抵出來,從今以後他就名正言順的從皇室脫離出來了,誰要再拿他的出身說事,他就能把這欠條拍人臉上。
至於銀錢,他雙倍還給祝家。
見秋離都不幫她,祝長樂扁扁嘴,「皇上,臣好像吃虧了。」
皇上只是笑問:「那抵還是不抵呢?」
「抵……」祝長樂一臉委屈的看向爹爹:「爹爹,您女兒是嫁不出去了,帶了個上門女婿回來您看成不成。」
祝茂年裝模作樣的咬咬牙:「花大價錢了。」
祝長樂用力一跺腳:「好大的價錢。」
皇帝大笑著看向秋離:「你的欠條怎麼說?朕可沒有兒子再抵給你了。」
「那就把欠長樂的銀子抵給我吧。」看著長樂瞬間亮起來的眼神,秋離心情更好了,搖著扇子給皇帝算帳:「本來你是欠了我們倆人的銀子,現在只要還一筆,說起來還是我們虧了。」
皇帝提起筆:「不給折個價?」
「抹了零頭吧。」
皇帝笑著低頭寫了幾句,同樣蓋上了自己的印信,示意朝恩送過來。
祝長樂連忙扒著秋離的手臂看,上邊只有一行字:今,大皖欠秋離夫妻銀 兩,擇日償還。
這擺明了是給秋離一個獅子大開口的機會,祝長樂看著他,悄悄戳了戳他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