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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能,那個有野心的人是他妹夫,楚何兩家就像那藤蔓一般糾纏在一起,難分你我,一旦事敗,抄家夷族必有楚家一份,他沒有選擇,只能聽從何慶博的號令,在塔山鎮儘可能的消耗西廉軍人手,為何慶博多添一分勝算。
哪怕,是賠上一城將士的性命,哪怕,這些將士敬重他也擁戴他。
「準備應戰。」
「將軍!」
楚永志回頭看他:「違令者,軍令處置。」
「將軍!」
「任江,你想第一個祭旗?」
副將緊緊按住刀柄,語氣又急又氣:「就算您要砍了末將末將還是要說,塔山鎮擋不住西廉軍,連今夜都扛不住,您明知道皇上就在西廉軍中,破城之時就是您命喪之時!將軍,那位不值得您拿命去拼!」
楚永志看向護城河對面,他並不解釋,只是靜靜的下令:「來人。」
親衛上前來:「將軍。」
「將任江拿下。」
任江愣愣的看著將軍,毫不反抗的任由親衛將他雙手反剪,顫抖著聲音道:「將軍,您為自己想想啊!」
「堵住他的嘴,將他關回屋子裡,沒有命令,任何人不許放他出來。」
「將……」
手不能動,口不能言,任江撞開親衛衝到將軍面前『嗚嗚嗚』著不成言。
楚永志抬起手想拍一拍他的肩膀,半途放到了刀柄上緊緊握住,轉身吩咐:「帶走。」
『嗚嗚嗚嗚……』
楚永志閉上眼睛在心裡自嘲,傻啊,他哪裡有得選擇,拼這一線機會說不定還能保楚家將來榮華富貴,至於他自己,呵。
「將軍您快看!」
楚永志立刻往對面看過去,攻城器械已全部部署好,騎在那高頭大馬上的人,從那身金光閃閃的盔甲來看是祝長樂無疑。
祝長樂打馬上前,蔡濱和胡斐緊跟在身側,以防那威力強大的重型弓。
清了清嗓子,祝長樂揚著嗓子叫陣:「本將祝長樂,護皇上途經此地,請塔山鎮將士開城門相迎。」
城牆上極為安靜,只是祝長樂這話本就挑著事,告訴你們天子在,還不開城門就是欺君,皇權之下,普通將士沒有幾個會有造反的心思,只是聽這麼一句話心裡都慌,若有若無的視線全瞟向楚永志的方向,等主將的命令。
可回應祝長樂的,是一支破空而來的箭!
蔡濱身影一閃接了箭,然後毫不客氣的循原路送了回去,隱隱傳來的動靜告訴他這一箭沒落空。
「重型弓?」
蔡濱點頭。
祝長樂哼了一聲:「既然楚將軍執意要帶著塔山鎮所有人一條道走到黑,本將也就不再惦記同為大皖血脈這點子事,手底下見真章吧,眾將士聽令,強渡護城河!」
西廉軍轟然應喏聲聲勢之大讓城牆上的人都震了一震,再次看向楚將軍,西廉軍之威,大皖無人能掠其鋒,塔山鎮也不能,這一點楚將軍不該不知。
「火箭手準備。」楚永志面色如常,「傳令下去,南、北、東三處城門小心祝長樂偷襲,將備下的所有火油全部送上城牆,西城門占一半。」
命令一層層傳下去。
監軍步上城牆,向來不對付的兩人此時卻看著河對面誰都沒有說話,這是個死局,他們都知道。
西廉軍衝鋒的號角響起,在上游,無數竹排在掩護下入水,便是有火箭落在上邊,水面上的竹排也沒有那麼容易著,星星點點的火光為這場攻城之戰拉開序幕。
「如何?」監軍突然問。
「不像佯攻。」
「她真打算強攻?」
「我信她愛護士兵,可真需要用命去填的時候她不會說不可,如果她這般拎不清也成就不了長勝將軍的威名。」楚永志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不也挺愛護。」
監軍看他一眼,最終也只是嘆了口氣,在這件事上,他們的立場是一樣的。
「速度太快了。」楚永志回頭交待:「從三處城門調人馳援,以十為數,東城門一半,南北城門加起來一半。」
「是。」
監軍看著對方都快要伸到河這邊來的飛橋抿了抿唇,是太快了,這樣的神速根本消耗不了西廉軍多少人手。
和熱鬧的西城門比起來,東城門就太過安靜了,城牆上的將士無不是豎起耳朵聽著那邊隱隱傳來的動靜。
「打起精神來,別讓人鑽了空子。」將領高聲提醒,他這邊人手已經調走一半,自是清楚西城門情況怕是危急得很,而且……任副將被關起來了,想著剛才得以的小道消息,將領眉頭皺得死緊。
突然,轟然聲從各個方向傳來,這是……將領看向聲音最近的地方,就算是夜間,全城點著火把的情況下也能看出那裡塵土飛揚!
「拋石機!是拋石機!快,去告知將軍東城門有敵人!」
緊接著,又是接二連三的拋石聲響,同時箭雨緊隨而至,城牆上的人紛紛躲避,只敢從女牆的箭口往外看,隱隱綽綽昏暗的光線中,可見護城河對面的投石機正在投放。
塔山鎮的護城河最寬的地方在西城門,東城門這邊是結合了本來就有的一段水域,因此護城河離得稍遠,城門之下有一片地方比之西城門還要寬敞。
於護翼隊來說正是有利,這樣的話,護城河對面的情況城牆上就看得不那麼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