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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本來身體有了好轉,可是有一天喝著茶突然就倒下去了,那是家裡從京城帶來的茶葉,是小的親自煮的,和平時同樣的工序,添的東西也是一樣,不能添的東西半點不敢添,大公子當時正教藍姑娘陣法,兩人喝的一樣的茶,可藍姑娘一點事都沒有,要說是茶的問題怎麼都說不過去。」
陳揚一聽還牽涉到了藍小姐心就懸了起來,知道她沒事才放心,後邊聽得也就更上心了。
「左青立刻去將湯大夫請了來,湯大夫看出來大公子身體敗壞得厲害,說是藥性形成的平衡因為添入別的東西被破了,他和他外祖父兩人解決不了,只能勉強將那個口子堵住了,又從您留給大公子的藥里選了一味想辦法餵大公子吃下去了,他說他做不了其他的。」
徐正口齒清晰,說得清清楚楚,就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說完他就伏到地上聲音悶悶的傳來,「四小姐,您……快回吧。」
「哈哈,好笑,哈哈哈,太好笑了,我在前方替他們守江山,他們在後方燒我家後院哈哈哈哈哈,我大哥的命,只有他們才那麼稀罕。」
祝長樂仰頭笑得不可自抑,她翻身上馬,眼角紅著,一身玄衣隨風飄動。
「我祝長樂發誓,如果我大哥有個萬一,我去給西蒙當馬前卒,給西蒙帶路打到京城去,他們敢要我大哥的命,我就敢要那些狗東西全給我大哥陪葬!」
因為她回來陸續過來的所有人都愣了。
江湖中所有知道祝長樂的人都覺得她和鍾凝眉不像,鍾凝眉隨心所欲,生殺由心,無論身手還是心性那是真正的魔頭。祝長樂只有她師父的表,卻沒有她師父的里,看似胡鬧,但是有底限有善心還會付諸行動的幫人,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她師父的影響,倒有些俠氣。
可現在的祝長樂像她師父了,不再是表象的像,是里也像。
「開城門!」
祝長樂什麼都不再管,打馬往城外跑,並抽出長劍在手,一副你們不開我就破開的架勢。
守城的將領忙下令下城門,雖然祝長樂剛才話說得有狂妄,他們卻也不相信她真能叛到西蒙去,只以為她是被氣極了。是啊,怎能不氣,她在前方拼殺,還幫著奪回兩城,家裡人卻被人算計,是要想不通。
鳳姑寸步不離的跟上,不是不知道她騎走的是小一,只是這時也顧不上了。
秋離沒有攔著,他回頭看著一眾人。
「秋公子,那我們……」
「我無法替你們做決定,你們來此不是因誰而來,是不是要因誰離開問一問自己的心就行了。」秋離背著雙手看向敵人所在的方向:「連失兩城他們必然不甘,搶奪是必然的事,這兩天他們來挑釁不是一兩次了,是不是要將城再拱手還回去,你們自行決定。」
湯元嗤笑一聲:「你不如直接說留下來守城得了,免得又被西蒙搶走。」
「就是這個意思。」秋離坦蕩的應下來,「來此的人有公心,也有私心,公心也好,私心也罷,都是為你們自己,與長樂無關,請諸位不要把這些算到她頭上。我便說得再明白一些,諸位來此不是因為長樂,希望走也不是因為她,生、死、封、賞等等這些都是你們自己的事,和長樂無關,這一點請諸位記住了。」
辛鮮小跑著牽著馬過來,將韁繩遞給主子。
因為這番話湯元對秋離印象好了許多,一見他這動作立刻問:「你要走?」
「長樂是我未婚妻,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第一次,秋離坦然甚至有些迫切的表明自己和長樂的關係,也表明了他要和長樂一起共進退的決心。
大家倒沒有多少意外,實在是兩人太親近了些。
也不是,徐正很吃驚,本來已經脫力的他都直起腰了!這,這,這什麼時候的事?家裡誰知道啊?大公子是絕對不知道的!不不不,是整個祝家沒一個人知道,但凡有一個人知道家裡就所有人都知道了,畢竟這是四小姐的終身大事。
秋離自是不需要向一個下人解釋,他翻身上馬,垂著視線看向辛鮮:「你帶上徐正。」
「是,主子您放心。」
秋離微微點頭,抖了抖韁繩打馬跑了起來,辛鮮的馬是他賞的,也是非常不錯的馬,只是仍然比小一差了些,一路也沒能追到人。
他當然追不上,師父故去時長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心裡著急,但沒有這種由憤怒激發出來的不顧一切,並且師父才故去不久,不要說是對她最重要的大哥,就算是家裡親厚的下人少了一個她都會比平時更傷心。
她不管了,小尾巴到了極限她就把小尾巴留給鳳姑照顧,招呼小金子下來帶著她飛上一段,然後找個驛站她直接搶馬,順便搶走吃的填肚子,馬跑了一段後再由小金子帶著飛,去到下個驛站繼續搶。
這樣算計著一程帶一程,她四天就回到了雲北,由空中直接落到了院子裡,脫力之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那一身的狼狽讓最先聽到動靜趕過來的藍萍心疼的上前將人抱起來。
「長樂!」門口站著的章氏看著頭髮亂得像個叫花子一樣,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女兒眼眶立刻就紅了。長樂去的那地兒她去老爺書房看輿圖了,也問過老爺有多遠,這麼快的趕回來,一路得遭多少罪啊!
「娘,我回來了。」祝長樂上去將娘親抱住,「沒事,別怕,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