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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長樂此時已經抱著酒罈了,時不時喝上一口無比愜意。
順著這話想了想,她問,「把你找回來,費老鼻子勁讓你留在雲北當探子,是因為雲北生了什麼變化還是為何?」
「羅定和固安有交易,這一點我很肯定,至於為何讓我盯著他,我理解為固安留下的釘子因為種種原因被拔乾淨了,他們懷疑是羅定乾的,所以千方百計讓我進來盯著,會選擇我多半也因為我姓周,自家人更值得信任。」
湯明嗤之以鼻,「太可笑了,拿著外祖父和娘親的性命脅迫我,卻仍會因為我是周家人而覺得比外人更值得信任。」
「羅定知道你的存在嗎?」
「肯定懷疑過我,畢竟我進來的時間點很值得懷疑,可我除了行醫哪也不去,現在是不是懷疑我不清楚,反正沒有過試探,也沒來找過我麻煩。」
這個記下來,回頭和大哥說,祝長樂在心裡拿小本本記上,喝了口酒又問,「你給周家遞過什麼消息?還有,怎麼遞消息回去?」
「雲北旬日一集,會有人趁機進城來找我。在這兩年,消息自也是遞了一些出去的,可要說真正有用的應是只有一點,我告訴他們羅定和浪人有交易。」
祝長樂坐正了身體,「真有?」
「真,我親眼所見。」
「和固安有交易,和浪人也有交易。」祝長樂喃喃自語,「怎麼瞧著又不像是個好人了?」
秋離唇角上揚,這認定都變幾次了,後邊還得變。
「就我看到的這兩年裡,因為浪人不上岸,雲北只需要面對水寇傷亡並不大,聽吳軍的說法,和最慘重時比起來這已經算不得什麼了。」
祝長樂坐不住了,抱著酒罈站起來圍著桌子轉圈圈。面對兩撥敵人,吃虧的情況下付出代價先搞定一撥,這樣雖然仍然吃了虧,但是保住了人,人是一切的基礎,羅定這個做法是對的!
他是好人。
祝長樂重重點頭認可這一點,走到秋離身邊看他酒杯里空了想也不想就給他滿上,抱著酒罈繼續轉圈思考。
秋離若無其事的端起來慢慢喝著,湯明連著吞了兩口口水把到了嘴邊的提醒咽回去,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看,直到對上秋離警告的視線,他抬頭看向屋頂。
得,他自己的事都操心不完了,操心別人做甚。
「周家有給過你什麼指示嗎?」
「問過我幾次雲北可有出新東西,羅定有沒有異常,還有問過我雲北可有練兵,我告訴他們雲北沒有出新東西,沒有異常,有練兵,人數在兩百人左右。」
「實情為何?」
湯明回得痛快,半點不隱瞞,「雲北的鹽有問題,我是大夫,且天生對味道敏感,鹽的純度是有不同的,這說明鹽完全有上升空間,可羅定捂住了,他為什麼捂住我不知,但我很願意幫他捂著,不讓固安知曉。還有雲北練兵絕不止兩百,具體多少我也不知,我知道的是他們練的和固安以為的絕不一樣。我常上山採藥,眼看著竹林一片片消失,也見過他們遺落的長短箭矢和長矛,可他們對敵時我只見過長矛以及尋常配刀。」
祝長樂走到湯明面前笑得古怪,「你這瞞下的可都是大料。」
「以家人脅迫於我,他不仁我不義罷了。」
「幹得好!」祝長樂豎起大拇指,回頭就想找個杯子給他倒酒。
秋離執壺倒了杯冷茶,「還不到喝慶功酒的時候。」
祝長樂想起來湯明的話連連點頭,把水拿過去邊道:「那就以水代酒吧。」
。
第109章 就不開竅
在雲北兩年湯明了解到的自然不止這些,可重要的一定是這些。
時間已晚,他識趣的停下話頭不再多說其他。
祝長樂果然也不再追問,重又盤腿坐下來問,「明日我去固安,你待如何?」
「之前對祝小姐不夠信任,不然我應該是請您去看看他們是不是還活著,而不是讓外祖父知道我現在的身不由己。」湯明起身鄭重一禮,「就請祝小姐告訴他們我很好,他們什麼都不要做,只需如以往一般生活等我回家就好。」
「你就不怕他們得到你的消息後去找了周家?依你這說法周家在固安是大族,你出事,他們放下臉面找周家幫忙是情理之中。」祝長樂揮揮手免了他的禮邊問。
「若我求助,外祖父會如此做,可我沒有,外祖父便知不合適,而且已定下三日之約,他會等。」
想到那日老大夫若有似無的試探,祝長樂點頭,「我會將話帶到。」
「多謝祝小姐。」
「咱們互相幫助,稱不上謝。」祝長樂拍拍酒罈,「我常在外跑,你若有什麼要緊的事找我不便就去找我大哥,他最管用。」
「是,祝家一門英傑,定能讓雲北重新煥發生機,在下等著那日到來。」
「這話我最愛聽了,你放心,不用等很久就會實現。」
湯明再次鄭重一禮,告退離開。
祝長樂敲著酒罈相送,等到腳步聲聽不到了才道:「周家可真天真,掌著人家唯二的兩個親人性命要脅還想讓他乖乖聽話?」
「很多時候都管用,只是不巧湯明見識多,不好掌控。」
也對,祝長樂點頭,昕水縣是興州治縣,做為一州最繁華的地方所能接觸到的見識到的遠非平常縣能比,而且聽湯明那說法他拜的還是個了不得的師父,那樣的大夫在當地應是各貴人豪紳家的坐上客,他跟著看得多了周家這樣粗暴的手段還真不太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