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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長敏也朝她眨眨眼,兩姐妹心照不宣。
心滿意足的喝下一杯,又吃下大塊肥瘦相間的肉,祝長樂心裡美得直冒泡,想想這一年多來吃的喝的用的,現在這才是人過的日子啊!
一家人圍在一起吃著喝著,隨意說說這事,又說說那事,笑聲時有傳出,一切美好得仿佛回到了還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只是相比起曾經如今底氣更足了幾成。
天漸漸黑下來,僻靜的一處院落里,蔡濱和胡斐相對而坐,桌上的菜色稱得上豐盛,兩人卻沒有多吃上幾口,小酒罈倒是空了兩個。
兩人的關係如今說好不算好,說不好卻已經能和平共處,一桌用膳,這幾日更是住在一個院子裡,但是胡斐說什麼話蔡濱多半是不接的,偶爾應一句也是不咸不淡,胡斐也不知是習慣了還是適應了,也不惱,照常該說什麼說什麼。
「蔡爺爺!」祝長樂人未到聲先至,手裡抱著個酒罈就跳了進來,「師伯也在呀,還沒吃完吧,嘿,我趕上啦!」
如死水一般的氣氛因為祝長樂的到來活了過來,被順帶了的胡斐看她這自在樣就笑:「團圓完了?」
「從天亮吃到天黑,我都吃撐了。」祝長樂把酒罈往桌子上一放:「就是酒沒喝夠。」
「小酒鬼。」蔡濱笑罵一聲,拿了個空碗遞過去。
祝長樂歡天喜地的接過來倒上,舉杯道:「敬蔡爺爺,敬師伯,因為我的事你們都辛苦啦!」
兩人舉杯和她碰了碰,一口飲下。
第677章 成全師伯
連喝幾杯解了一時的酒癮,祝長樂托腮看看左邊的人,又看看右邊的人,最後定在右邊:「師伯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胡斐挑眉:「怎不先問他?」
「蔡爺爺不用問,他肯定會跟我去西蒙。」
「這麼肯定我不會?」
祝長樂屈指彈了彈臉頰,「我不知道師伯會不會,但是我不能理所當然的認為師伯就應該為我的事奔走,我們認識不過短短數月,可我和蔡爺爺做了十年的祖孫了。」
胡斐想和蔡濱爭個高下的心思頓時就沒了,凝眉真的教出來了一個好弟子。
端起碗喝了一口酒,胡斐問她:「去西蒙的人手夠了嗎?」
祝長樂看著屋頂沉默片刻,嘆了口氣道:「我想騙自己一定能把腚腚搶回來,可這一年多經歷了這麼多事,該懂的不該懂的都懂了,怎會不知道有些事一旦開了頭,結果就已經註定了。」
「但還是要去。」
「當然要去,腚腚和皇后是合作關係,說到底他就是孤身一人在那個狼窩裡,我得去給他撐腰,我也要告訴皇后不要欺腚腚身後無人,我總比她活得久。」
胡斐微微點頭,若是以前寂寂無名的祝長樂,西蒙皇后不會把她這番話當回事,可一個能把西蒙大軍打回老家的祝大將軍說這樣一番話,皇后每一個字都得聽進耳里,記進心裡。
「既如此,我就不去了。」
祝長樂端起酒碗:「看樣子剛吃完團圓宴就又要喝一頓送行酒,師伯,長樂敬你,謝謝你這一路相助。」
胡斐端碗和她碰了碰,兩人皆是一飲而盡。
「之前你師父不許我入息隴,如今,我能去了嗎?」
祝長樂轉著酒碗,臉上掛著微微笑意:「師父那人其實最是憊懶,過去了的事在她那裡就是過去了,什麼故人,故舊,故事,對她來說都不如喝上一壺好酒,便是到最後她惦記的也只有我。她不見你,是因為你們之間已經再無瓜葛不必再見,她就該曬著太陽喝著酒待壽數歸零那一刻,而你,也該去過你的人生,是娶妻生子也好,自在一生也罷,那都是你的事。」
看胡斐神情怔忡,祝長樂笑容突然就燦爛了:「師父故去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我被人欺負,所以要瞞下她去世的消息,用餘威護我久一些,在她沒辦法護我的時候師伯你幫我這許多,於她來說就不再是無關的人,所以。」
祝長樂起身行禮:「師父起靈之時,請師伯以同門師兄的身份送她最後一程,一直都是師父保護我,我想讓她也能被人庇護。」
胡斐起身托起她,聲音微顫:「好,好,好,師伯謝謝你成全我這一生的執念。」
倒上酒,胡斐舉杯:「我回家中一趟,現在就走。」
祝長樂看向始終不發一言的蔡爺爺,正打算說點什麼岔開這話時就見他意思意思的舉了舉杯,隨後一口飲下。
胡斐笑著,喝光了碗中酒就往外走去。
祝長樂忙追出去:「師伯,城門已經關了……」
「我出得去。」
以師伯的身手確實出得去,祝長樂索性也就不多想,坐回去歪著頭打量蔡爺爺:「還以為你不會理他呢!」
蔡濱自顧自的倒灑。
祝長樂枕到手背上看著眼前的酒碗道:「蔡爺爺,你說我做得對嗎?」
「我要說做得不對你還能去把人追回來?」
「追不上了。」祝長樂扁嘴:「我覺得自己做得沒錯,只要誰對我好師父就會對他好。」
「既然知曉這一點,又何必多想。」
「所以蔡爺爺也是看他確實幫了我的忙才沒有反對。」祝長樂眼巴巴的看著蔡濱:「我都知道的。」
蔡濱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轉開話題道:「帶多少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