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頁
「用不著。」秋離直接拿起來鋪開放到長樂手裡,站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短短几行字,兩人看完都沉默了。
「著征西大將軍祝長樂全權掌理與西蒙之戰,若和,祝將軍談!若戰,祝將軍戰!遇難以決斷之事可和皇二子霍道恆、皇三子霍道熙共同決議。朕信虎父無犬女,當年豐景助朕守江山,如今豐景之女替朕打江山,有你們父女實是大皖之幸,朕在京城盼將軍凱旋!長樂切記,江山是打出來的。」
祝長樂低頭似是笑了笑:「我理解爹爹了。」
這話她不是第一次說,不是第一次想,但這種感受一次比一次深刻。
當君王願意將江山託付與你,將皇子託付與你,這樣的信任真的會讓人產生『士為知己者死』的心情。
當年,他託付與爹爹的是理想吧!若非大皖積弱幾朝,她相信他們君臣齊心說不定真能做出一番氣候。
現在,她與爹爹得到了同樣的對待。
她不會和他們一樣,祝長樂心想,她不會把自己熬幹了別人還活著,要死,也該是別人死!
她會痛痛快快的活!
「把趙叔、屈大人以及三皇子殿下請來。」
第378章 形勢驟變
等三人到來的時間裡,辛鮮帶著人飛快將屋裡收拾了,又往火盆里添了柴,讓火燒得更旺些,暖暖身,也暖暖心。
梁興趁著這時間去旁邊吃了文竹送來的面,幾挑幾拉的連湯都喝了個乾淨。
三人本就沒有遠走,前後腳的進屋來,看著桌子上擺著的七色綾錦都驚得以為自己看錯了,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祝長樂做了請的手勢,「都看看吧。」
三皇子心裡的想法多,當仁不讓的立刻率先看起來,看了一遍不夠,又多看了幾遍才遞給趙堅,那兩人看時他就呆呆的站在那裡,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梁興,你把之前說的話挑重點再說一遍。」
「是。」梁興組織了下語言,把事情概括了出來,該說的說了,卻也沒有說得如在主子面前那般仔細。
「殿下,您怎麼看?」
祝長樂示意幾人都坐,親自給三皇子倒了杯茶,沒多講究,此時卻誰也顧不上,三皇子更是端起來一口就喝了,似是要把滿腹心驚都壓下去一般。
「我……感覺不太好。」三皇子低頭看向手裡抓著的玉佩,這玉,是他成年時父皇所賜。
「不是說這旨意不好,是那種感覺,就好像父皇在……」
在做交待,或者說,像遺言,在座的都是聰明人,又怎會不懂。
祝長樂重新給他斟茶,屋子裡安靜得只剩這『嘩啦啦』的茶水聲。
「君上的意思很清楚,他不願意和談,不願意將大皖的城池拱手相讓,所以他把決定權都交給了我,若我有底氣繼續打下去,那我就帶著西廉軍去打,若我覺得事不可為,和談對大家都好,那就由我去談。」
祝長樂輕笑一聲:「也就是說,我把那傳旨人送回去做得沒錯。」
「父皇為何說遇事讓將軍和我還有二哥決議?難道不該是快馬加鞭回京請示父皇嗎?」三皇子看向二哥,秋離卻只管把玩著手上的摺扇,眼神都沒給他一個。
「以君上如今的情況,請示他,他也未必能拿主意,簡而言之,君上如今很可能已經被完全架空,所以他讓我們便宜行事,不要給何慶博做我們決定的機會。」
祝長樂說著讓人心驚卻很可能是事實的話,「我更在意的是最後一句話,君上為何要特意加上那一句?並且是直接叫的我的名字,和前邊區別開來了。」
「兩次,君上說了兩次『打江山』。」趙堅眉著緊皺:「我覺得君上並不只是想表達同西蒙是戰是和這件事。」
祝長樂也這麼覺得,可現在她一時間實在想不出來別的事,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麼,這讓她有點焦躁。
秋離突然抬頭:「梁興,你接著說京城的情況。」
「是。」木頭樁子梁興似是沒有聽到這些秘辛,繼續未說完的京城事。
「談和之事攔不住之後,皇上立刻偷偷見了靳掌柜,托靳掌柜派出來的人一路看管住常正,說常正早已和何慶博串通,看他一路會不會接觸其他人,皇上是想看看能不能抓個人贓並獲,藉此止住何慶博的勢頭,譚老分析說這旨早傳晚傳不會影響到將軍,讓屬下跟在常正之後,所以屬下才來得晚了些。」
原來如此,祝長樂微微點頭,她就說玲瓏閣的消息怎麼都不應該比聖旨慢。
「常正一路可有異常?」
「沒有異常。」
「也正常,他只是聽令行事,西蒙也犯不著來接觸他。」趙堅示意梁興繼續說。
「雖然皇上沒有立刻賜死朱正易,還有保他之意,可誰都知道皇上是為了穩住朱丞相一派,不讓局面徹底失控倒向何慶博,賣國罪不可能再有翻身的可能,他的子孫也不可能再入朝堂,丞相一派從根子上已經倒了。皇上想通過保下朱正易將他這一派系的人抓到自己手裡,可現在何慶博勢不可擋,許多人已經暗中投靠他,譚老說皇上的謀算多數成不了。」
「何慶博掐中要害了。」
看小姐疑惑,趙堅解釋道:「朱正易坐實了賣國罪,朱家除非出一個驚才絕艷之輩為家族幾代謀算,或者突然有了天大的從龍之功洗去污名,不然絕無可能再起復,所以何慶博只要朱正易死,其他人完全可以等他達成目的之後再斬草除根。可是連老對手的家人都能放過,這就給了丞相一派的人一種他值得投靠的錯覺,所以老譚說皇上的謀算成不了,因為皇上一脈如今太弱了,比起迎難而上,人更擅長趨利避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