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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晗話音剛落,王貴妃就沉不住氣了,她仰起一張蒼白羸弱的小臉兒委屈道:
「皇上,事情還不明顯嗎?璇璣殿是姜美人的住處,既然方琴是在璇璣殿發現此物的,那必定是姜美人所為,如若不然,姜美人縱容底下人去做這樣的娃娃擺在殿中,暗行陰私邪術,也是罪不容誅的。」
王貴妃語帶哽咽地說著,最後悲憫自憐道:「陛下,俗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臣妾待您之心,天地可表,您可莫能因著寵愛誰,而偏心循私啊!」
王貴妃聲情並茂的講完,可蕭晗盯著她的目光卻始終冷漠如冰。末了,他勾了勾嘴角不屑道:「王貴妃,朕有說要如何處置了嗎?」
王貴妃無言以對,訥訥地搖了搖頭。
蕭晗從座上站起,走到人群中央,語聲帶著嗤鄙。
「既然朕都未做決斷,貴妃如何就覺得朕會偏私了?」
蕭晗的唇角冷冷地翹起,王貴妃感受到他的不悅,不敢再多說一句,將頭低下去,做小伏低道:「是臣妾之過,陛下恕罪。」
蕭晗的嗓音冷得出奇,「你有沒有罪,朕聽完諸餘供詞,方能決斷。」
聞言,王貴妃霍然仰面,雙眸瞪如銅鈴,心中的不安一點點擴大,袖籠中的手攥得死死的。
蕭晗並未在王貴妃面前停留,他轉向幾步走向姜嬋兒,見她垂眸不語、靜若秋水的模樣,伸出兩根修長手指,捏起了她的下巴。
「姜美人,此物在你璇璣殿覓得,你有何話說?」
被迫抬起頭,姜嬋兒撞上蕭晗深深的幽瞳。
她本像是一個旁觀者,一直冷眼瞧著這場鬧劇,可眼下蕭晗走到她面前質問,她才不得以開口說話。
「回稟陛下,臣妾不知此物,亦從未做過此事,定然是不能認罪的,望陛下明察。」
她直直瞧著蕭晗的眸子。
眼神沒有半點躲閃,語氣亦不卑不亢。
蕭晗卻從中察覺出了不對。從前的她,更多的時候,會因為他的舉動而畏懼害怕,不會似這般處變不驚。
莫非……
她是因為方才他的言語,心中生了芥蒂,此時還在介懷,並未原諒他?
不知為何,看到如此鎮定淡漠的姜嬋兒,蕭晗覺得有些心慌起來。
他心底竟升騰起來幾絲前所未有的畏懼。
腦中唯一的念頭,便是事後用何法子將此事化解,讓姜嬋兒放下介懷。
他甚至在內心生出了前所未有的悔意。
此時,姜嬋兒胸有成竹地跪在蕭晗面前,雖四目相對,卻半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她會如此處變不驚,是因為她早已有了應對之策,今日這場鬧劇,她從一開始便警覺起來,並設下了破解之法。
故而,她並不在意蕭晗是否信任她。
亦並會有恐慌畏色。
蕭晗鬆手放開了她的下頜,拂了拂袖背過了身,「朕自然是要明察的,來人,把璇璣宮的一眾宮人全部帶過來,朕要仔細盤問。」
話音落下,徐民立刻領著侍衛們去帶人,沒一會兒,春桃,小方子,小邱,春霞便都被帶來了南書房,方面與方琴對峙。
小邱性子風火,在外頭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一進門便忍不了了,跪在地上為主子辯駁。
「陛下,奴婢敢為姜小主打包票,小主從未乾過這等邪門歪道之事,定是有心人惡意栽贓,若是陛下不肯信,非要給小主定罪的話,奴婢願意認下罪責,為小主受一切責罰。」
小邱身邊的春桃亦跪了出來,擋在姜嬋兒嗎面前,「奴婢亦願意替小主承擔罪責,求陛下還小主清白。」
姜嬋兒見此幕,眼睛不由濕潤了。
小邱和春霞爭著替她擔罪,是她意料之外的,她只把計劃同春桃和小方子合計了,卻並未告知小邱和春霞,一來,怕人多反生亂,二來,相比一開始就跟著她的春桃,她其實並未將她二人推心置腹。
眼見此景,姜嬋兒如何能不大受感動。
與此同時她還心生愧疚,發誓今後亦要對她二人委以心腹。
可就在此時,忍無可忍的王貴妃開始鳴不平了。
「素來聽聞璇璣宮的人眼高於頂,今日可算得見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脖子上的分量,就在這兒替主子擔罪過了,那你們便是承認自家主子有罪了?」
小邱氣得腦門子充血,「你……你血口噴人!」
王貴妃身邊一直不敢出聲的秋兒,此刻仗著主子之勢,也藉機加油添醋。
「奴婢從前也是不信妖鬼之說的,可今日卻納悶了,若姜美人不通巫術妖法,才進宮短短數月,如何會將宮裡的婢女收的死心塌地,一個個連死都不怕,也要豁出命來頂罪。」
主僕二人就像說雙簧似的,你一言我一語,句句都直至姜嬋兒是妖邪。
砰——
兩人身邊的一條楠木矮几突然被踹翻在地,發出巨響。
「啊——」
王貴妃發出一聲驚呼。
蕭晗陰沉著一張臉,怒意蔓延至眼底,好像下一刻就要殺人一般。
「來人,把這二人的嘴給朕堵上,朕不想再聽這些聒噪。」
徐民聽聞此言,喜色難掩,立刻讓侍衛將二人的嘴堵上。
南書房的侍衛們都是死士,只聽蕭晗的命令行事,管他貴妃還是什麼,都不會容情,動作粗暴至極,兩人掙扎著發出嗚嗚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