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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冷若冰雪的寒眸所掠過之處,人群噤若寒蟬。
「把方才那幾個毀謗當朝皇后的,統統拔了舌頭。」
「是。」
頃刻,那些手執刀戟的侍衛們,便朝人群衝過去,開始抓人。
方才還聊得興高采烈的幾人,此刻嚇得幾乎要暈過去。
很快,一聲聲悽厲的慘叫在大街上響起。
血流滿地,一條條鮮紅的舌頭被侍衛們拔了後扔在地上,看得所有人都心驚膽寒。
到處都是面色慘白的受驚嚇者,沉寂籠罩在著片大街之上,無人再敢議論是非了。
欄杆之後的姜嬋兒看著這一出「慘劇」,杏眸睜得大大的,心中的不安漸漸放大。
蕭晗因為她的不見。
再一次變得如此冷血殘酷。
她生出些隱憂來,蕭晗身上的蠱毒好不容易剛剛好了些,眼下,會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再次加重?做出什麼不可控制的事來?
姜嬋兒心中悔恨參半,自責不已。
就在她內心不安之際。
樓下馬背上的蕭晗又陡生異常舉動。
也不知他是看到了什麼,陡然翻身下馬後,便像是發了瘋似的,朝著擁擠的人海中奔去。
他推搡著人群,用盡全身力氣來到街市的另一側。
街市的另一側,並未封路。
依舊是人潮洶湧,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那道紫袍身影飛奔如箭矢,不知疲倦地往前跑著。
他撥開一波又一波的人。
奔向其中一個身影。
姜嬋兒只以為他又犯病了,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幾乎不能喘息。
好在最後,蕭晗終於停下了。
在他追趕上一個身著月華流紗裙的窈窕少女後。
姜嬋兒仔細望去。
那女子的背影,與她平日的穿著打扮,相似至極!
因為隔得有些遠,姜嬋兒聽不清那頭的蕭晗說了些什麼。
她只看到,少女轉過身來時。
蕭晗的身影明顯地怔了怔。
半晌後,方才悄然轉身。
那孑孑的身影像是透著絕望,帶著滿身的頹唐,漸漸隱沒在譁然的人群中。
姜嬋兒立在樓上,看著這一幕。
眼中盈滿華澤,已手掩唇,早已淚如雨下。
此刻,她身邊的姜離眉宇緊縮,薄唇崩成了一條線,亦默不作聲了。
*
半月後,青州,秋雨綿綿。
依山而建的一座軒閣內,姜嬋兒立在窗邊,看著山間的幽然風光,楞楞出神。
她被困在這處閣樓上,已經半月有餘。
窗下,日日可以看到軍隊在整齊的操練,聽到軍士們揮舞刀槍棍棒的呼喝聲。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她很是震驚。
沒想到姜離會在這隱蔽的山寨偷偷豢養私兵,並且這些士兵井然有序的程度,沒練上個一年半載定然是達不到的。
不得不說,姜離的膽子是大上天了。竟然敢做出這等蓄意謀反之事。
可當姜嬋兒質問他的時候,他卻桀桀而笑,狂放不羈。
「嬋兒,你等著吧,那暴君的江山就快保不住了,等我坐擁了這天下,便封你做我的皇后。」
姜離口氣極大,不可一世的樣子,好似天下江山盡在他手一般。
姜嬋兒自然是不願從他的。
多次以死相逼後,他也不敢亂來,只是每天都會來她房中待上一會兒,然後離開。
姜嬋兒嘗試了很多法子逃跑,可他嚴防死守,派了重兵輪流看守,把閣子看得牢牢的,一隻鳥都飛不出去。
吱呀——
房門一聲輕響,姜嬋兒立刻轉身,警惕地瞧著房門口的方向。
她只以為是姜離來了。
便將藏在衣袖中的碎瓷片取出,牢牢攥在手心,隨時做好與他拼命的準備。
可出乎意料的是,房門被推開的一瞬,門口並未出現姜離的面孔,而是躡手躡腳地躬身鑽進來一個身著粗布衣裳的男子。
那男子面容粗獷,滿臉絡腮鬍,一副山野村夫的打扮,可仔細看,那雙眸子卻格外黑亮,不似尋常之人。
他手中端著木盤,上置熱騰騰的飯菜,沖姜嬋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齊整的牙來。
姜嬋兒警覺地瞧著他,「你是何人?」
「少將軍讓我來給你送些吃的。」
那個漢子一邊說著一邊反身關上了房門。
姜嬋兒往牆角退了一步,感到不對勁。
「前些日子的吃食都是從窗口遞進來。」
那漢子放下手中的木盤,勾唇一笑。突然伸手放在耳後,指尖在皮膚上輕輕捻了捻。
旋即,一張又薄又透的□□,便完整的落在他手中。
他爽朗的笑起來,眼波流光,皓齒熠熠。
「皇嫂,你看我是誰?」
姜嬋兒看清眼前之人的真面目。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竟是蕭澧!
她激動地嗓音都在顫抖,「你怎麼來了?」
蕭澧見她情緒激動,安撫道:「皇嫂莫急,我與皇兄一起來的,只不過,他眼下在與姜離斡旋,脫不開身,我此番扮成他的隨從,自然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得溜過來救你。」
蕭澧見姜嬋兒滿面驚異,心中自豪感滿滿,換上了玩世不恭的口吻道:「這不,花了一錠金子,就買通了給你送飯的人,讓他跟我換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