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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
小方子突然而至,說是有事稟報。
姜嬋兒便讓他進來。
他躬下身子作揖。「小主,上回您讓奴才留意方琴,今早奴才又發現不對勁了。」
「哦?」姜嬋兒放下手中的碗筷,坐正了身子朝向他,認真問道:「可是她又偷偷跑去了梓華宮?」
「是。」小方子極認真地點頭。
*
梓華殿內,博山爐里青煙裊裊,一盞金絲五彩長尾孔雀的錦緞屏風之後。
方琴正畢恭畢敬地站在王貴妃面前,回稟著近日來在璇璣宮發現的種種怪異之象。
「娘娘您是沒看到,那姜美人在種田翻地時候的那股力氣,奴婢覺得那力道,沒個十年八年,練不出來。」
王貴妃奇怪壞了,語調因為不解揚得極高。「你是說,姜嬋兒過去在青州,就日日學著干農活?」
第25章 午睡
方琴滿臉鄭重, 「若非如此,奴婢倒是想不出來的別的原因了。」
王貴妃陷入了深思,目光閃爍得厲害。思來想去不得要領。
方琴又絮絮道:「娘娘,您是沒看到, 那天仙一般的人兒, 力氣大如牛, 您要是哪日見著了, 保准也會驚掉了下巴。」
室內半晌無聲,唯有紫檀香冉冉騰起。
「不, 你說的不對。」
王貴妃倏然揚聲打斷了方琴, 她腦中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此刻眼眸閃爍、危芒畢現。
「那……」
方琴撓著頭喃喃不解, 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立在一旁的秋兒機靈, 眸光微轉, 便想到了王貴妃所想,替她把話說出來了。
「娘娘可是覺得,姜美人入宮的目的不純?」
王貴妃頷首,抿唇道:「本宮記得, 上回林聶大鬧紫軒殿時, 李德說她有所異樣,當時本宮並未放在心上, 如今想想,倒真覺得裡頭有大文章可做了。」
秋兒湊過去, 輕聲道:「娘娘高明, 可要奴婢去做安排?」
王貴妃略略思忖後道:「嗯, 你替本宮回一趟王府, 讓兄長去查。讓他把姜嬋兒的根底給本宮挖出來。」
「是, 奴婢遵命。」秋兒恭恭敬敬地應下。
交代完畢後,王貴妃慵懶地往後背上靠了靠,伸出的五指指尖妖嬈的丹寇,漫不經心地端詳著。
「本宮聽說,陛下昨日夜宿在了璇璣宮?」
方琴趕緊欠身上前,答道:「是的娘娘,奴婢本就想來回稟此事。」
王貴妃聞言,從鼻孔里嗤了一聲,稍稍坐直了身子,斜瞥了一眼方琴,紅唇妖艷。
「陛下對她好嗎?」
方琴欠身垂目,「陛下對姜美人極好。」
「哦,極好?」王貴妃不由地拔高了音量,人端坐了起來,定睛看著她,「說說看,是怎麼個好法?」
方琴整頓了辭措,方才開始答覆。
她將早上蕭晗對姜嬋兒做的那些體貼周全的事情。事無巨細地全權道了出來。
末了她道:「娘娘,這些都是奴婢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陛下就是這樣的。」
「該死!」
王貴妃越聽臉色越差,最後化為了一句咒罵。
她怒氣沖沖地站起身,豁然大袖一揮,將桌上的茶盞杯子全部拂倒在地。
清零哐啷——
一陣脆裂聲中,方琴和秋兒齊齊跪倒在地。
「娘娘息怒。」
王貴妃扶著茶几站立著,胸口因為怒氣山上下下起伏,她直視著殿中央蘇繡屏風上的五彩孔雀。長眸微微眯起,紅唇緊緊抿著。
半晌化為一句。
「本宮不能在等了。」
*
璇璣宮內,日影潼潼,紗窗漏影。
姜嬋兒百無聊賴地靠在軟榻上小憩,手中搖著一把流螢團扇,有一搭沒又搭地墜下腦袋,昏昏欲睡的模樣。
日光沿著鏤空的窗紗落盡殿內,照在她的臉頰上,似籠了一層輕柔淺薄的流光,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沒有一個毛孔,白瓷一般光滑誘人。
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廣袖流仙裙,領口不高,露出纖柔嬌嫩的天鵝頸,白玉般光潔柔滑,引人遐想。
蕭晗走進來的時候,姜嬋兒絲毫未聞。
守在外間的春桃本想進來回稟,卻被蕭晗伸手攔下了。
春桃默默退下去。
蕭晗走近內室,看到姜嬋兒靜謐安睡的模樣。
染了楓紅的唇角不由地翹動了一下。
他輕輕走過去,將那玉雕一般的人兒輕輕打橫抱起,然後抱著一直來到了床榻上。
姜嬋兒被放到床上的時候,整個人在迷迷糊糊中翻了個身子,但並未睜開眼睛,只是砸吧著嘴巴嚶嚶嗚嗚了幾聲。
蕭晗見她翻身朝向里側,自己只能見到一個背影了,沉默地輕抿了一下唇角。
被移到床上後,姜嬋兒睡得更加踏實了。
她舒服地舒展了身子,繼續沉睡。
蕭晗眨了眨眼睛,一言不發的伸手將她撈了回來。
姜嬋兒被迫躺平。
這還不顧,蕭晗直接將她的身子抱到自己的膝頭,輕輕去撫她的秀髮,動作與他替御貓梳理毛髮時一模一樣。
姜嬋兒感受到那一下又一下的舒適,睡得更踏實了。
夢中,斑駁的光影層層疊疊。
無數虛幻的背後,出現了光怪陸離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