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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夫人面上的不悅溢於言表,出聲呵問。
姜嬋兒瞧著她,邁步走近堂內,冷冷地勾起唇來,「我回來,自然是有事要與你們相談。」
蘇晴滿是戒備地瞧著她,目中隱隱露著凶光,「妹妹回家也不說一聲,風風火火就往祠堂里闖,難不成是當了妃子,就回家來給我們耍威風了?」
姜嬋兒在堂中站定,目不斜視地瞧著她,直勾勾的,帶著寒意。
「耍威風倒說不上,只不過,有些陳年舊事,我今日是一定要問清楚的。」
蘇晴被她的氣勢怔住,沒來由的一陣心虛,腳步亦不自覺地退了一步,言語卻並未放鬆,依舊冷嘲熱諷。
「今日我與姑母還有族中子弟在此祭拜,是何等肅穆之事。你如此行為無狀闖進來,分明是要讓族中上下人人難堪,你難不成是忘了,當年街頭追馬車、鬧得滿城皆知的醜事了?怎麼,如今趾高氣昂地回來,是還要繼續再添上一段罵名?」
蘇晴這番振振有詞的話,引得在場譁然一片。
姜夫人亦板下臉來,幫襯著她:「嬋兒,你也太不懂事了,我們怎麼說都是你的母親,長輩,你如何能這般目無尊長,擅闖祠堂呢?」
「目無尊長?」姜嬋兒冷笑,毫不客氣道:「你配做我的尊長嗎?」
姜夫人臉色鐵青,哽了哽:「你……」
姜嬋兒笑著道:「自古長者愛子,身正不阿,方為尊,而暗中加害,圖謀子女者,不堪為尊。」
「姜夫人,你說是不是?」
姜夫人渾身一僵,目光閃了閃,「你……你什麼意思?」
姜嬋兒打開天窗說亮話,微微一笑,「不必裝了,你與蘇晴聯手謀害我,欲於進京途中令我車馬墜崖,身毀人亡這件事,我已然全知曉了。」
「好在上天垂憐,我那時只是磕到了頭,失了憶,堪堪留下一條命。」
此話一出,又是引得在場眾人喧譁不已,那些族中的子弟哪裡知道這樣的事,紛紛交頭接耳,一時間,議論之聲此起彼伏。
姜夫人漲紅了臉,「你如何能胡亂掰扯,說這等莫須有的事情!」
蘇晴因為心虛,緊緊攥著身邊姜夫人的衣袖,眼睛瞪得大大的,努力掩飾著內心的不安,「姜嬋兒!我看你是你心中記恨於我搶了你的親事,便懷恨在心,蓄意報復。你胡亂攀扯我也就罷了,姑母好歹是你名義上的母親,你這般便是大逆不道!」
姜嬋兒聽她如此說,只是嗤笑,嗓音泠泠似雪,令人生寒。
「我想,你們應該很奇怪吧,這般隱蔽的陰私,我是如何知曉的,想必,在場的族老們也很奇怪,對不對?」
「是啊,」一個年長的老翁站出來,面容沉著端肅,看起來有些地位,他捋著鬍子正色道:「你不妨將來龍去脈說出來,正好今日族中人都在,大家也可幫著一起評評理。」
不少族人紛紛附和,「是啊是啊,姜老說的是啊。」
「好,那我便說了。」姜嬋兒不緊不慢,娓娓道出:「數日前,我悄悄回過後宅,當日回來,是想尋冊陳年醫書,因為時間緊迫,不想多做耽擱,便沒有從正門進,而是從後院潛入的,可誰料,卻聽得了姜夫人同蘇晴步入我的院子,言語間談起去歲加害我之事。」
沉著的話音落下,蘇晴和姜夫人皆是面色一變。
而這一變,也被在場有心人全然看在了眼中。
那族老捋了捋短須,「光憑你的一面陳詞,如何能斷定真偽?」
姜嬋兒清晰道:「眼下,你們可派人去我院中查看,後廂房偏廳的第三箱書奩中,還有我當日翻動的痕跡,並且,少了一冊西域醫經。」
「你們還可以問問府中的下人們,五日前的下晌,約莫,有沒有看到夫人協蘇晴一同進我的院子。」
姜嬋兒一番言之鑿鑿的話語,引得在場人紛紛應和,「她說得有理有據,可即刻派人去查看。」
「是啊,找個下人問問清楚,便能知曉是真是假了。」
在眾人的一片附和聲中,姜夫人和蘇晴的面色變得很是難看。
但蘇晴還是據理力爭道:「即便是我們確實進了你的院子,那又如何,你都說了,當時我和姜夫人說的話,只有你一個人聽到,沒有旁人佐證,如何當得了真?」
姜嬋兒反唇相譏,「這麼說,你便是承認了當日去過我院子,那你不妨說說,當日你二人無緣無故去我院子,意圖何為?」
「這……」蘇晴哽住了,瞪直了眼睛怒視著姜嬋兒,「我為何要告訴你!」
因為占了下風,她當即又換了副面孔,對著族老們淚水漣漣,以博同情。
「族老們,你們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姜嬋兒污衊我與姑母嗎?她這般當眾羞辱我與姑母,你們怎可不管不顧,袖手旁觀?」
族老卻並未因此偏心,公義道:「少夫人,並非我們要袖手旁觀,只是這件事情,我們作為旁觀者,現在也不敢妄下定論啊,只有找人問清楚了,才能評判。」
蘇晴見說服不動族老們,便開始對姜夫人吹風,「姑母,您是當家主母,族老們做不了主,那您便可以做主,既然她這般忤逆不道,你便不需有慈母之心,快,你快命人將她拿下,好好懲治懲治。」
姜夫人被她說動,眼中漸漸生出了陰沉,「來人,姜嬋兒雖入宮廷,但終究是我姜家女,她今日屢次頂撞長輩,忤逆不尊,族老們這麼多雙眼睛都瞧見了,我若是不管教,便不配當一個好主母,便是豁出去了,要好好管教管教這個不孝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