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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貴妃一番侃侃而談,入情入理,關懷備至,劉貴人被她打動,上前福身道:「多謝娘娘體恤,那臣妾就不妨說說了。」
「皇上,娘娘,臣妾乃延熹宮的主位,理應有管下之權,可宮裡若有妹妹不服管教,整日想著如何與姐妹們爭鋒相對,不肯安分守己,嬪妾該如何呢?」
王貴妃聽了她的話,稍稍頓了頓後出聲道:「若你所言屬實,此等以下犯上之行,本宮和陛下都不會姑息的。」
劉貴人聲情並茂起來,「皇上,娘娘,臣妾所言句句屬實,今日在場的姐妹們也是有目共睹,均可為我作證的,求皇上和娘娘替我做主。」
王貴妃抬眸望著她:「你口中所指何人?」
劉貴人朗聲:「便是臣妾宮裡的秦才人,還有方才當眾對臣妾語出不遜的姜美人,不過臣妾以為,兩位妹妹年輕不知事也是有的,但若不加以教導,恐怕今後宮中人人效仿,豈不是亂套了嗎?」
「嗯。」
王貴妃頷首,出聲問道:「秦才人,姜美人,劉貴人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秦蒼嚇得小臉煞白,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以首伏地道:「都是臣妾今日好勝心太重,逾越了規矩,才會引得貴人不悅,姜美人視我如姐妹,替我出頭才頂撞了幾句,並非故意,所有的錯都在我,有什麼罪責我願一力承擔。」
王貴妃抿著唇角,面色肅然:「既然如此,你便是自認罪狀了?」
秦蒼想保姜嬋兒,當即便磕頭要認。
卻被一道清越的嗓音打斷了。
姜嬋兒撲通一聲亦跪了出來。
她不是忘恩負義之輩,自然也見不得秦蒼今日會因幫她而受過。
她俯身跪地,清晰道:「陛下,娘娘,難道才華出眾就是罪過嗎?」
「如今這後宮中的風氣竟到了這般地步嗎?」
「若真是如此,那臣妾也無話可說了。」
姜嬋兒始終低垂著螓首,但連聲的質問卻是不卑不亢的,這一下倒是讓劉貴人有些心虛起來,「你……你簡直胡言亂語,陛下和娘娘,你們看看,姜美人又開始以下犯上了,什麼樣的話都敢說,這後宮乃是貴妃娘娘在管制,姜美人口口聲聲說風氣不好,豈不是等同於在說娘娘管理不利?」
王貴妃沉了臉,「姜美人,你這話是在說本宮管理後宮風氣不正嗎?」
姜嬋兒:「臣妾不敢這麼說。」
劉貴人繼續添油加醋:「姜美人,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你不敢說,就是說事實如此咯?」
姜嬋兒心中怒意陡生,剛想揚唇反擊。
卻聽得冷冰冰的一道話音,「聒噪,來人,把她的嘴給朕堵了。」
「唔……」
話音剛落,劉貴人還未來得及再說話,就被侍衛拉到一邊,用布條堵住了嘴。
姜嬋兒跪伏在地,不敢去看說話人的樣子,她大氣也不敢出,只感覺到那雙描金繡龍的黑靴一步步朝她走來,一點點躍入她的視野。
那道身影在她面前站定,清潤圓嘉的嗓音從她頭頂彌散開來。
「無人攪擾了,你繼續說,朕聽著。」
周遭闃然,唯有淡淡蟲鳴,讓那道嗓音格外清晰明澈。
姜嬋兒彎折的背脊猛然一僵,猶如晴天霹靂般緩緩地抬起腦袋。
緊接著,她便撞入了一雙似笑非笑,幽深不見底的漆黑眼瞳。
蕭晗的薄唇輕輕的揚著,那弧度若隱若現的,好似帶著淺淺和煦的春風。
姜嬋兒驚愕地瞪大了眸子,漆黑瞳仁在眼眶中不停晃動。
瞠目結舌地望著他。
眼前的皇帝陛下竟然和冷宮中的仙君長得一模一樣。
不對,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
原來,她是被耍得團團轉的那個。
其實眼前之人根本就是拿她尋開心罷了。
姜嬋兒徹底僵化了。
回想起這些時日來,兩人相處的種種畫面。
她只覺整個人腳趾都蜷縮了起來,真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才好。
她姜嬋兒。
當真是天下第一號傻瓜了。
蕭晗看著眼前女子目瞪口呆的樣子,唇角不自覺又上揚了幾分。
這確實是他想看到的樣子。
當真是有趣極了。
蕭晗望著她,輕笑出聲,「姜美人這般看著朕做什麼?」
姜嬋兒回過神來,趕緊收回目光,將頭低下去,腦中又不禁浮現起曾經聽說過的,有關這位暴君嗜殺成性的種種傳聞。
那一刻她只覺渾身都瑟瑟發抖起來。
可她現在也別無他法。
既然暴君這麼多日來都沒有殺她,應當是對她感興趣的。
而眼下的局面,前有虎豹,後有豺狼,她也只有抱住面前這根大腿,才能保命了。
如此想著,姜嬋兒深吸一口氣開始口道:「陛……陛下龍章鳳姿,有赫斯之威,臣妾一下子,一下子被您的威勢震懾住了……」
由於太過緊張,姜嬋兒的話說得磕磕絆絆,語無倫次。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哈哈哈……」
眼前人卻發出了一陣高朗的笑聲。
蕭晗很久沒有這麼爽快地笑過了,這個小姑娘總是能讓他心情愉悅。
他垂眸望著她,「你方才說秦才人被污衊,後宮風氣不正,是何緣由,眼下不妨繼續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