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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安心入睡。
可就在此時,又是一道震耳欲聾的驚雷響徹天際,讓他兀的又張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床頂的帳幔。
一扭頭,身邊女子依舊熟睡著,雙手交疊在肚前,呼吸一起一伏,平穩極了,絲毫未動。
蕭晗的目光閃爍了一下,緊接著,他的整個人朝她挪動了一寸,幾乎貼到了她的胳膊上。
有香軟的氣息鑽入他的鼻尖。
最後,他將她擺在身前的手輕輕抓了過來,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那柔軟的素手輕軟異常,又帶著暖暖的溫度,隔著衣料傳遞到他冰涼的軀體上,有種格外安心的感觸。
蕭晗輕輕閉上眼睛。
眉梢隨著平穩的呼吸,徹底舒展開來,緊抿的嘴角也緩緩揚了起來、
如此,他沉沉睡去。
*
翌日,旭日初升,曦光冉冉。
璇璣宮的寢殿內,一聲驚叫響徹殿宇。
「啊——」
姜嬋兒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身子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
不停用手揉著眼睛,希望眼前看到的這一切都是幻覺。
可事與願違,床上身穿龍袍,和衣而眠的男子也緩緩睜開了清冽的鳳眸,轉頭瞧向她,唇角微微翹起,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
「姜美人這是——」
「不歡迎朕嗎?」
蕭晗啟唇,故意拖長了調子,語聲又沉又緩,帶著晨起的氣音。
姜嬋兒反應過來,趕緊手忙腳亂地爬到地上下跪,磕磕絆絆地說道。
「臣……臣妾不敢。」
蕭晗從床上坐起,下床後蹲在她面前,輕輕捧起她的臉,湊近她耳畔低語:「怎的又這般害怕了?」
「小主,發生什麼事了?」
方才聽到動靜的春桃,砰的一聲推門而入、
卻撞見兩人耳鬢廝磨、情意正濃的模樣。
她一方面因為不知皇帝是什麼時候來的,驚詫不已,但另一方面因為見著如此情形,還是識趣地趕緊告退。
「奴婢什麼都沒看到,奴婢什麼都沒看到。」
她喃喃自語著,手忙腳亂地退出去後,還不忘輕輕掩上了房門。
如此,屋內便又只剩下姜嬋兒和蕭晗二人。
蕭晗捧著她臉頰的手並未放下,他直勾勾盯著她,另一隻手插入她後腦勺的三千煩惱絲中,捧著她的腦袋讓她看著自己。
那觸感涼涼的,像是滑膩的蛇。
蕭晗嗓音平緩弛沉,嘴角微微翹著,看起來心情不錯。
「你莫要害怕朕,朕不會吃了你的。」
姜嬋兒輕眨眼睫,解釋道:「臣妾不是害怕,只是陛下突然出現…… 」
蕭晗打斷了她的話,「朕昨夜便來了。」
半夜??
姜嬋兒內心奔潰了!
他是怎麼進來的??
姜嬋兒不自覺將眼神望向那扇半開的窗欞。
想像昨夜他擅自闖入的畫面。
只覺後脖頸涼涼的,渾身都忍不住瑟縮起來。
見她察覺到原委,看向那扇雕花木窗,蕭晗直言不諱道:「你料得沒錯,朕昨夜見你西窗未關,便順手翻進來了。」
蕭晗說話時,腦中突然想到了蕭澧,他這個弟弟素來不愛走正道,總愛翻牆爬窗的。
昨夜他突然之舉,說不定因為受他薰染的緣故。
不過,翻窗那種暗秘之感,倒確實挺讓人著迷的。
心中想著這些,他的嘴角亦不自覺地往上揚。
姜嬋兒被他的說辭氣笑,但察見他心情似乎不錯,便抬眸直視他,嗓音弱弱的,像是在與他商量。
「那陛下下回來,能不能叫人通傳一聲?」
蕭晗瞧著她那雙亮晶晶的杏眸,若有所思的模樣,最後發出了輕笑一聲。
「朕好像還挺喜歡偷偷來看你的。」
姜嬋兒欲哭無淚,但還是爭取道:「那陛下以後若是要來,能提前讓人知會一聲嗎?臣妾也好有個準備。」
蕭晗想了想,似乎是覺得她的話有道理,最終頷首道:「朕記住了,那下回來之前,就讓人提前傳信給你。」
姜嬋兒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不然的話,每日都得提醒吊膽暴君會不會夜闖寢殿,也太驚心動魄了。
「高興了?」
蕭晗湊到她耳畔低語,又將她摟進懷中,讓她的螓首輕輕貼在自己的胸膛前,一下又一下輕撫她的秀髮,想起昨夜之事,他對她愈發珍愛了。
姜嬋兒不明就裡,但也不敢牴觸,就這麼任其抱著,撫摸著,靠在他的胸前,可以感受到那淡淡的龍涎香氣。
蕭晗磁石般的嗓音在她頭頂彌散。
「乖,永遠不要離開朕,朕會給你最好一切。」
*
蕭晗走後,又命人送來了不少奇珍異寶。
璇璣宮裡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在討論皇上昨夜是什麼時候來的,如何進來的,為何在外守夜的春桃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且宿在外殿的小方子他們也根本沒有察覺到一絲一毫。
除卻一人——
方琴。
姜嬋兒來向眾人解釋原因時,察覺到方琴不在,便問春桃她的去向。
春桃說方琴去尚服局替宮裡人置辦新衣了。
姜嬋兒想了想,把小方子召到一邊,吩咐道:「方公公,你去找找方琴,就說我有事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