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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王嬤嬤哽咽哭出聲來。
終於,太后臉上兩行清淚滑落。
但她順手就抹去了。
這又笑了笑。
「呵呵,哀家被算計了半輩子,接下來他們誰也別想再利用哀家!」
太后眸光一冷。
穆王現在對她噓寒問暖,只怕還是目的不純。
這個男人,騙光了她年輕時的感情,而今還想利用她!
既是如此,那就別怪她無情了。
王嬤嬤錯愕抬頭,太后道:「你當初聽命於蘇家,哀家並不打算原諒你,但你且起來吧,哀家正好覺得日子乏悶,接下來哀家要好好謀劃謀劃了。」
王嬤嬤不敢答話。
她當初的確是被家主威脅,參與了當年的事,但她從頭到尾都是忠於太后的。
而今太后成了世上最尊貴的女子,她內心的愧疚也少了幾分。
「太后娘娘,是老奴當初該死,老奴只盼著太后能好,從今往後,太后讓老奴死,老奴絕不苟活!」王嬤嬤表態。
太后勾了勾唇。
她這輩子被心愛的男子拋棄背叛。
先帝也從未愛過她。
兒子七歲就被迫離開了她。
到了如今,她攤開雙手,看似擁有無盡榮華,其實空空如也。
太后:「穆王,哀家與你來日方長!」
她話鋒一轉,問道:「溫氏是不是近日來正得寵?」
王嬤嬤如實回話:「正是,今個兒溫美人還留在了皇上寢宮呢。」
太后輕嘆一聲:「罷了,皇上既然喜歡,那就隨他去吧。」
王嬤嬤詫異。
太后經歷了這幾日,仿佛性情大變,好像什麼都想開了,又好像沒想通。
*
翌日,到了給太后晨昏定省的日子。
溫舒瑤被宮婢喚醒時,榻上已無楚湛的蹤跡。
宮婢情不自禁多看了溫舒瑤幾眼,只見美人云髻低垂,芙蓉嬌面,一/夜/過來,仿佛被天地雨露滋潤,肌膚吹彈可破。
宮婢不知該如何形容,總之就是一個字:美。
「美人,皇上交代過,說是今日有早朝,讓美人無需等他用早膳。」
溫舒瑤晃了晃神,才徹底清醒過來。
小湛子如今可真是「體貼」。
「我知道了,洗漱更衣吧。」
溫舒瑤猜測,今日去長壽宮,至少太后不會再為難她,但淑妃她們就不好說了。
她現在合理懷疑,楚湛就是拿她當做靶子,但她卻又找不到可以支撐猜測的藉口,況且楚湛好像也沒有特別寵愛的嬪妃。
*
到了長壽宮,溫舒瑤明顯感覺到十幾道不善的目光。
唯有曹修儀衝著她歡喜的笑了笑。
這眼神,不亞於是久別逢知己。
溫舒瑤也對她莞爾一笑。
若非有帝王存在,她與曹修儀當真可以成為彼此的知己。
見十六位妃嬪都到齊了,太后坐在上首的位置,重新審視著一切。
她的心態格外平靜。
這幾日,她仿佛被捏碎了,又把自己給拼湊了起來。
原來,人真的可以一夜之間,性情大變。
她事事為了母族考慮,可是蘇家呢?
把她置於何地了?!
蘇靈兒一直住在長壽宮,她就站在太后身側,今日不同的是,太后從早晨起,就對她不冷不熱。
「給太后娘娘請安。」十六位妃嬪盈盈福了福身。
太后掃了一眼,帝王對後宮不熱衷,真正寵/幸過的四人裡面,也就只有溫美人有些後勁,太后心裡大約有數了。
她此刻慶幸,幸好沒有真正傷害過溫舒瑤,不然只怕她與帝王母子兩人之間要鬧罅隙了。
「都起來吧,來人,上茶。」太后作為過來人,對在場嬪妃的心思,一目了然。
恰在這時,溫舒瑤身側的嬪妃突然跌倒,並且指向了溫舒瑤:「溫美人,你作何推我?」
溫舒瑤真想翻白眼:又來了……還有完沒完?!
後宮這點小把戲,她著實不放在眼裡,也不屑於反擊。
隨著這位嬪妃的指控,擁護淑妃的幾名嬪妃也指指點點。
「方才嬪妾也看見了,的確是溫美人動手在先。」
「溫美人,你仗著這幾天得寵,就不把姐妹們放在眼裡,你可別忘了,在這後宮,你的位份是最低的!」
「當著太后的面,你豈能如此放肆!」
瞧瞧,多麼/恃/寵/而/驕/的溫美人,她不僅不把後宮放在眼裡,也不把太后當回事。
除卻曹修儀之外,人人都盼著太后今日重罰溫舒瑤。
就連蘇靈兒也多嘴:「姑母,您瞧,這個溫美人,還真是目中無人吶。」
蘇靈兒記恨溫舒瑤。
帝王那樣偉岸無邊的男子,至尊至貴,誰都巴望著得到他的青睞與寵愛。
太后本想靜觀其變,但她突然很想知道,溫舒瑤到底行不行?又能不能立得起來?
太后道:「靈兒,那你說,哀家該如何處置她?」
聞言,眾人大喜。
蘇靈兒更是歡喜至極,看來姑母很是器重自己。
蘇靈兒走上前,福身道:「姑母才是後宮之主,但凡有人在後宮放肆,那就是跟姑母作對,不可饒恕。」
太后眸光微眯。
淑妃與蘇靈兒是她嫡親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