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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樓里,溫家兩兄弟無意透露出,這次回京會長住一陣子。
對此,他也歡喜。
這時,一道雄厚低沉的嗓音傳來:「回來了啊。」
莊九明順著聲音望去,他微微頷首:「祖父。」
莊家到了莊九明這一代,就這麼一個嫡出的男嗣,承恩公幾乎是親自教養。
而莊九明也沒讓承恩公失望,自幼開始修得文武雙全。
當初讓莊九明去西北邊陲歷練,也是承恩公的意思。
莊九明的父親早年戰死,母親常年吃齋禮佛,他上頭的八位姐姐已相繼出閣,整個承恩公府就是祖孫兩人支撐著。
莊九明走了過去,「祖父是在等我?」
承恩公打量了孫子幾眼。
多好的苗子啊。
可惜,是個姑娘家。
當初為了保住爵位,才不得已除此下策,如今木已成舟,無法更改了。
對這個「孫子」,承恩公是頗為滿意的,若是男兒身,必定能有一番大作為。
「九明,你當真認為,溫家還值得拉攏?」承恩公問道。
莊九明很清楚眼下朝中局勢,一旦站錯了隊,後果不敢設想。
不過,以他對新帝,以及溫家人的了解,穆王與蘇相幾大派系,未必能贏得過溫家。
他更是知道,今日在長街上,溫浪是故意毆打蘇昊天。
溫家是在向新帝表態,他們溫家是站隊新帝的。
雖說相府是新帝母族,可沒有哪一任帝王願意被外戚控制。
楚湛是眼睛裡容不下沙子的人,這世上他唯一相信的人,就只有他自己。
莊九明輕輕一笑:「祖父大可放心,孫兒心中有數,溫家……至少百年內敗不了。」
不是還有一個溫舒瑤麼?
她可是新帝的白月光和硃砂痣啊。
承恩公還想說什麼,莊九明深知祖父的心思,道:「暫時不宜生孩子,等到時局穩定也不遲。」
承恩公捋了捋鬍鬚,若有所思,問道:「你可是挑中了溫家兩位公子?是老大?還是老二?」
子嗣一事事關重要。
承恩公總覺得,溫浪太過暴力浮躁,一言不合就上手,還是溫玉更加沉穩內斂。
莊九明耳根子一紅,幸好有夜色掩護,她落落大方承認,「是溫玉。」
想要借種的法子太多了,即便對方是溫玉,也能找到機會對他下手。
承恩公點頭:「嗯,也好,他若是不同意,你就神不知鬼不覺,此事萬不可讓旁人知曉。」
到時候,溫家來搶孩子可就糟了。
若是莊九明的女兒身暴露,那可就是欺君之罪。
莊九明應下:「祖父,我知道了。」
溫玉會同意麼?
他那樣通透的人,當真還不知自己是個女子?
到底是在裝瞎?還是故意不揭穿?
莊九明越想,就越是臉紅不已。
*
穆王府。
楚汀蘭聽完探子匯報,她輕蔑一笑:「蘇昊天真是一個廢物,我才不要聽父王的話嫁給他!」
她喜歡溫玉,打小就喜歡。
還記得當年剛剛懂事,她站在茶館二樓,看著溫玉騎馬打朱雀大街路過。彼時,她腦子裡就在想,如斯男兒,才應該是女兒家朝思暮想的郎君。
「不知溫世子這一次會在京城逗留多久?」楚汀蘭害了相思,鬱鬱寡歡。
貼身丫鬟道:「郡主,王爺交代過,讓您莫要與溫家人挨近呀。」
聞言,楚汀蘭咬著紅唇,「那我就誰也不嫁,到時候成了老姑娘,看父王還急不急!」
她已十六歲,若是再不定下婚事,就當真是老姑娘了。
*
翌日一早,溫玉就已經在前廳靜等溫浪。
溫浪昨日醉酒,今晨被管家灌了一碗醒酒湯,迷迷糊糊中,就被下人穿戴好了衣裳。
他自己頭疼欲裂,卻見兄長如謫仙般,靜坐飲茶,他搖了搖頭:「哎,大哥,難怪京城的姑娘都喜歡你,而不喜歡我。有你做對比,我這輩子只怕要當孤家寡人了。」
溫玉淡淡瞥了他一眼:「你若是想娶妻,為兄這就給你安排上,反正父親交代過了,他不管京中事。」
冠軍侯是個武痴,只管打仗,最是厭惡京城權貴圈子裡的是是非非。
若是無戰可打,回來養鴨子也是好的。
侯夫人過世後,冠軍侯一直不曾續弦,是個痴情人。
溫浪憨笑兩聲:「娶妻一事暫且不急,我還沒玩夠呢。」
溫家男子沒有納妾的習慣,祖祖輩輩都是如此。溫浪擔心娶妻後,就會失去了一個花花公子的自由。
他貪吃、好色、紈絝、貪玩……總之,正常男子喜歡的事,他也都喜歡。
也不乏紅顏知己。
溫玉則正好相反,素來潔身自好。
溫玉站起身,「走吧,入宮。是時候見上一面了,到了宮裡,你切記管好你自己的嘴。」
溫浪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他的這張嘴,他自己都覺得害怕。
*
皇宮,楚湛已在御花園靜坐,命人煮了茶。
他選擇在御花園見溫家兄弟兩,主要是為了緩解氣氛。
得知自己用威逼利誘的方式,強.迫.溫舒瑤入宮,他自己也震驚了。
然而,這就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