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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湛沒有多言,神情十分凝肅,仿佛下一刻就要天崩地裂。
御醫感覺到了威壓。
直覺告訴他,若是今日皇后有個三長兩短,他大概會腦袋搬家。
御醫顫抖著手,給溫舒瑤把脈,片刻後,御醫深呼吸,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去,他擦了把額頭的汗,這寒冬臘月愣是出了一身冷汗。
未及御醫開口,楚湛即可沉聲問道:「如何?!」
御醫如實回稟,「回皇上,皇后娘娘鳳體無恙,只是……」欲言又止。
楚湛頗為急躁,「只是什麼?!」
御醫深深地看了一眼帝王,如今已無後宮,帝王正當年富力強,想來也是正常。
「回皇上,皇后娘娘之所以會突然昏厥,是因……房/事過勤了,導致傷了元氣,只要皇上稍稍克制,皇后調養幾日就可痊癒。」御醫垂眸道,忍不住抖了抖眉毛。
他在太醫院待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碰見這種狀況。
楚湛:「……」
太后:「……」
御醫開了幾幅滋補湯藥,這便就退下了。
太后清了清嗓門,「皇帝啊,你與皇后打小就認識,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如今也是正經夫妻,後宮已無其他人,你和皇后……來日方長,還是克制一些才好。」
楚湛豈會料到這一出?
小東西明明很厲害。
他放縱了麼?
帝王並不想承認。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手下留情」,此刻見溫舒瑤昏睡不醒,小臉略顯蒼白,他又開始良心發現。
「朕心裡有數。」楚湛應下。
太后到嘴的話又咽了下去。
她如今疼惜溫舒瑤,也是因為兒子。
既然兒子說心裡有數,她還有什麼好多言的呢。
*
溫舒瑤醒來時,人已經在帝王寢宮。
按理說,無論她是皇后,亦或是普通妃嬪,都不適合直接入住帝王寢殿,可楚湛把她的東西都搬過來了,還特意騰空了一半博古架給她用,上面擺滿了話本子。
宮婢見她醒來,忙上前伺候,「娘娘,皇上把京墨姑娘和康嬤嬤又叫入宮了,她二人在千蘭苑收拾行囊,一會就能過來陪伴娘娘。」
溫舒瑤掃了一眼靠牆的長案,已經是申時三刻,外面天黑了。
她被宮婢伺候著喝了一碗參湯,這才問道:「皇上人呢?」
她不記得京墨和康嬤嬤了,故此,得知這二人來她身邊,並沒有多少激動。
她只知道自己是在長壽宮昏厥,然後被楚湛抱住,其餘一概不記得。
宮婢道:「回娘娘,皇上今晚留宿御書房。」
溫舒瑤:「……」
這一刻,她暗暗鬆了口氣。
今晚總算是能夠消停些。
*
京墨和康嬤嬤一過來就是一番抽泣。
溫舒瑤平靜的看著她二人,擺擺小手,道:「本宮甚好,不必傷懷。」
見自家二小姐這般知禮,京墨和康嬤嬤又紅了眼眶。
真不知這一年多在外面遭了多少罪?!
京墨廚藝高超,她做出來的東西,時人見都沒見過。
接下來幾日,溫舒瑤每天享受美食,從一開始大快朵頤,到了後面就習以為常,美味佳肴吃多了,她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帝王依舊每日宿在御書房,這幾天都未曾回到寢殿。
這一天,風歇數止,京城飄起了第一場大雪。
鵝毛般的雪花洋洋灑灑紛落,萬里天際茫茫,有種靜怡的美。沒過多久,宮道上就積了一層薄薄的雪,放眼望去,一片雪色蒼茫。
這已經是第七天了。
溫舒瑤終於察覺到少了什麼。
當皇后的日子雖是錦衣華服,但好日子就像是吃糖,吃多了也會膩。
她好像知道自己在懷念什麼。
楚湛雖然會折騰她,可時間一長,她也挺懷念,確切的說,是饞他了。
於是,溫舒瑤命京墨做了一份糖炒栗子,這便親自去來一趟御書房。
張蒔一看見她,未經通報,立刻引她入殿,「下雪了,娘娘可得仔細著身子。」
溫舒瑤逆著天光邁入內殿,楚湛一抬頭,就看見她身上披著一件玫紅色滾狐狸毛的披風,裡面是玫瑰紅萬字流雲妝花小襖,垂雲髻上插了一支金絲累鳳銜珠釵,隨著她的走動,珠釵流蘇微微晃動。
幾日不見,清媚更甚。
楚湛自己都沒留意到,他捏著銀狼毫筆的指尖緊了緊,喉結忍不住滾動。
面對旁人,他就是一尊羅剎,毫無紅塵菩提心。
可一旦這人是溫舒瑤,他似乎立刻墜入凡塵,成了迷戀紅塵的痴情男子,恨不能就此沉淪。
張蒔很自覺地退下。
糖炒栗子的香氣從食盒中冒了出來,溫舒瑤倒也直接,「皇上,臣妾給你送栗子來了。」
她眨眨眼,等待著帝王的反應。
其實,她的真實目的,是想問個清楚,他為何數日不回寢殿。
到了這一刻,溫舒瑤當然不想讓楚湛擴充後宮了,習慣了被人獨寵的滋味後,哪怕她並未真正心悅他,也平添了占有/欲。
帝王是她的。
楚湛應了一聲,眉目俊挺,看不出具體神色,「嗯。」
溫舒瑤:「……」就這樣?
她走上前,發現帝王正在批閱奏摺,後宮不得干政,她又是溫家女,自然要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