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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舒瑤上了榻,外側被楚湛霸占了,她只能睡在裡面。
榻上香氣繚繞,龍涎香、冷松香、花露,還有淡淡的薄荷氣息。
這幾種味道交織,半點不難聞。
許是香料品質極好的緣故,讓人聞起來身心舒暢。
難怪皇上身上香噴噴的。
這完全是花大價錢熏出來的啊。
溫舒瑤默默地想著,又往楚湛身側挪了挪,想蹭蹭香氣。
楚湛:「……」
*
片刻後,身側傳來清淺綿延的呼吸。
楚湛再也聽不到任何心聲,他知道,小壞蛋睡著了。
她倒是可以暢快酣睡,那他呢?
楚湛睜開眼來,眼神幽暗。
虧得他這些年還算修身養性,有些事情尚且能忍。
他再度閉上眼,對身側美人眼不見為淨,極力忽視她的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楚湛隱約之中又做夢了。
還是那個女尊男卑的荒唐夢。
夢的次數多了,楚湛已能淡定應對。
眼前是一座富麗堂皇的宮殿,鼻端花香縈繞,琉璃燈溢出迷離光線,畫面如霧如幻。
楚湛就站在那裡,直到從帷幔內走出一美人。
是溫舒瑤。
她/濃/妝/艷/抹,一襲華服,香/肩/外/露。
饒是楚湛,目光也出現了一刻的晃神。
他的喉結不由自主的滾了滾,等待著「女帝」接下來的行徑。
美人朝著他緩緩走來,她的眼神堅定,氣場無比高傲,就像是這天底下最尊貴的女子,睥睨一切蒼生。
直到美人走到他面前。
「楚將軍,你可洗乾淨了?」
女帝戲謔一問。
楚湛一愣,注意到女帝的目光,他低頭一看,竟察覺自己身上只有一件薄紗……
*
下一刻,楚湛驚夢醒。
他環視四周,一切又回到現實。
帝王深呼吸,他若是成了溫舒瑤的裙下臣,那日子就沒法過了。
楚湛起榻,走出了內殿。
一次夢境尚且可以理解,二次、三次、四次……就詭異了。
楚湛沉聲吩咐:「來人,立刻傳見國師!」
*
楚凌風大半夜被召見入宮,心情並不算好。
不過,他這人天生一張笑臉,得知帝王要讓他算卦,他二話不說,立刻盤腿而坐,稍許就算出一掛。
「從卦象上看,皇上這次的計劃八成會成功,是上上掛。」
聞言,楚湛內心的焦躁稍稍緩解。
如國師所言,他的確在計劃著一樁事。
這廂,楚凌風意味深長的打量了楚湛,眼眸微眯。
楚湛覺得不太妙:「國師還有什麼要說的?」
楚凌風沒有隱瞞,回道:「皇上,臣發現,皇上今明兩年恐有桃花劫。若是不能安然度過此劫,皇上怕是要……孤獨半生。」
楚湛:「……」
一切盡在他的掌控之中,豈會是劫?桃花運還差不多。
楚凌風又說:「皇上,臣絕無虛言,從卦象上看,皇上恐怕不久之後,會被自己的行為反噬,且屆時皇上必受重挫。臣斗膽一問,皇上近日來,可是與後宮某位娘娘走得極近?」
楚湛心一顫。
但表面神色不變。
他是帝王,哪怕他日,溫舒瑤察覺到自己在騙她,她也沒法逃脫他的手掌心。
這天下都是他的,她又能往哪兒走?
她逃到哪裡,他就追到哪裡!
故此,一切都不成問題。
楚湛堅定地想著。
「朕無事,一切安好,國師可以退下了。」
第51章 獨份寵愛(2)
長壽宮。
太后已數日不曾安寢。
心頭有一個困惑,像一塊巨石一般壓著她,讓她喘不過氣來。
一旦想多了,不免讓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她這大半輩子都活在了旁人的設計之中。
內殿無旁人,三角鏤空獸爐里騰出裊裊檀香。
太后看著跪地不起的王嬤嬤,她眼中有怒意,有悔恨,也有不甘。
到了這個年紀,她本該看透一切。
可/情/愛/這東西,就像是摻了鶴/頂/紅/的/罌/粟/,明知有毒,還是讓人想碰觸。
太后語氣沉重,「王嬤嬤,你跟著哀家身邊有三十餘年了吧。」
王嬤嬤匍匐在地,點了點頭:「回太后娘娘,三十四年零八個月了。」
太后無力苦笑:「那你為何要背叛哀家?」
王嬤嬤身子一抖,不知該從何說起。
太后卻瞭然於心了。
她之前並非沒有起疑,她只是不願意面對。
她能在後宮活到今日,又豈會是尋常婦人。
太后仰面,不讓眼淚落下來。
哭,從來都是最無用的。
「哀家明白了。當年蘇家與穆王達成了交易,你們一個個都把哀家蒙在鼓裡。那年仲春,先帝去穆王府吃茶,你們把哀家也騙了過去,設計讓哀家與先帝有了關係。以至於先帝不得不納了哀家。」
「為了平息穆王,以及蘇家,先帝只能器重他們。」
「原來,哀家只是蘇家與穆王用來爭權的工具。難怪先帝看著哀家的眼神,總是帶著幾分憐惜,以及厭棄。先帝是個善良的人,他看透一切,但不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