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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玉握緊了韁繩,意識到事情鬧大了。
楚湛喉結滾動,幽深的眸露出一絲絲罕見的恐慌,他想要替自己辯解。
就在這時,一男子大喊:「報!溫二公子獨自一人潛伏去了敵營,眼下生死不知,他說……說要把西南王救出來。」
溫玉:「……!」這個二弟,真是不嫌事大!
此時,溫舒情和嘉晨郡主也趕了過來。
第80章 美人跑了(2)
場面一度詭譎。
楚湛不可能當眾對一個女子服軟,況且這件事也是他一手策劃,他只是沒有料到那種武器的殺傷力如此之大。
溫舒情和嘉晨郡主,都在著急溫浪的安危。
這傢伙何必闖入敵營?!
辰王眼下還沒成事,當然不能輕易對人質動手,也就是說,西南王暫時是安全的。
白衍睜開了眼,輕喚了一聲,「小、小師姐,我來晚了。」
溫舒瑤握住了他的手,「別說話,我帶你回去醫治。」
溫舒瑤一番言論之後,不哭不鬧不尋事,再沒有看楚湛和溫玉一眼,而是冷靜的離開,情緒平穩到可怕。
兩方兵馬暫時休戰。
楚湛也不敢再輕易動用絕世武器。
眾人原地安營紮寨。
陸南風看著溫舒瑤帶著白衍離開,又看了看臉色不對勁的楚湛和溫玉,他憨笑兩聲:「那武器倒是極好,想必辰王已不敢再輕舉妄動了。」
回應陸南風的,只有沉默。
陸南風:「……」我方贏了,難道不應該高興麼?為什麼看上去僅他一人歡喜?
*
白衍昏迷不醒,傷口仿佛是燙傷,身上的皮膚和肌理毀了大片。
這種傷口和尋常的刀傷不同,需得割去爛肉治療,否則以眼下的氣候,不出兩日就會腐爛。
血水一盆接著一盆送了出去,實在駭人。
溫舒瑤親自守在榻前。
婢女們知道這不合規矩,但無人敢阻擋,要知道方才提出意見的下人,被溫舒瑤一腳踹開了。
美人溫柔時,如早春之花,如溪流之水。
可一旦兇悍起來,也是能要人命的。
溫舒瑤就那麼看著榻上的人,眼神放空。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就好像自己被在意的人背叛了,可又無人能夠理解她。
她所堅持的原則和初衷,好像在那些親近的人眼中,都是笑話。
難道是她錯了麼?
可她沒法眼睜睜看著楚湛將地宮內的武器問世啊。
或許她是錯了吧,與旁人的想法格格不入,可她不想隨波逐流,她有她自己的堅持。
郎中處理好白衍身上的傷口,擦了把額頭的汗,道:「貴人,老朽這是第一次碰見這種傷勢,能不能痊癒,還得看天意了。」
溫舒瑤點頭,「師弟不會有事的,勞煩先生每日給他換三次藥,確保傷口乾淨清爽,另外,所用的一切砂布皆要經歷大火烘烤,莫要沾染任何不潔之物。」
郎中立刻連連點頭,只覺得這位貴人所言在理。
從房中出來,溫舒瑤在廊下看見了楚湛,兩人對視瞬間,溫舒瑤沒有避讓,而是乖巧順從的福了福身子,「嬪妾給皇上請安。」
楚湛:「……」
他試圖窺探溫舒瑤此刻心聲,卻發現她心如止水,無波無瀾,沒有任何念想。
楚湛心頭那股不妙之感又涌了上來。
行完禮,溫舒瑤低垂眼眸,身子越過楚湛,直接離開這座廂院。
楚湛張了張嘴,極力找話題,脫口而出,「你二哥暫時還沒回來。」
溫舒瑤毫無動容,只給他留了一個纖細孤獨的背影。
楚湛:「……」溫浪對她而言,也毫不重要了麼?
這一刻,帝王心中不是滋味,仿佛自己想要抓住的東西,成了掌中流沙,他越想要狠狠握住,卻是流失的越快,而他自己則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無計可施。
*
營帳內。
辰王目光如炬,一人沉默半晌。
這是很奇怪的感覺,他明明曾是天之驕子,在先帝的庇護之下,他自幼就是萬眾矚目,仿佛所有人都圍著他轉。
他身邊都是良善之人,目光所及,都是光。
可先帝一死,他身邊都成了惡人,光不見了,取而代之,是深淵和幽暗。
到底是他變了?
還是旁人變了?
他今日輸了。
輸得很慘。
他知道,楚湛倘若要趕盡殺絕,今日他就要命喪於此。
楚湛為何不殺了他?!
此時此刻,辰王只覺得楚湛對他的「饒恕」,實則是一種侮辱。
這時,一持劍侍衛大步邁入營帳,這侍衛直至此刻還是驚魂未定,但事已至此,眾人也都只能強行鎮定。
「王爺,捉到了一個可疑之人!」
辰王轉過身,面沉如水,他其實不懼死,他只想贏楚湛!
瑤兒眼下也在北疆吧?
她可還好?
辰王也不知自己為何就走到了今日這一步,仿佛老天一下就收走了他所有的福氣,讓他失去了至親,和心愛的姑娘,還有那些兒時玩伴。
溫玉他們都是向著楚湛的!
為什麼?!
這到底是為什麼?!
辰王內心一陣天人交戰,平靜如水的外表之下,是即將發瘋發狂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