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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蒔的心聲,無疑又給了楚湛當頭一棒。
是啊,在溫舒瑤心目中,他到底有多差勁,她這才寧可偷偷避孕,也不給他生育兒女!
此刻的溫舒瑤粉面桃腮,腹中有一股暖意遲遲不散,令得她微微出了薄汗,面頰泛紅,嬌態百出。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候,楚湛也詫異的意識到,他還是無時不刻都在饞她。
溫舒瑤踩著蓮步,乖巧的走了過去,模樣說有多柔弱,就有多柔弱。
她仿佛是朵美麗的食人花,天生擅長偽裝。美麗,但也致命。
楚湛就那麼靜靜地看著她。
溫舒瑤行至他面前,這便止步,「皇上,你下朝了?嬪妾給皇上更衣換藥吧。」
眼下正值仲夏,容易出汗,楚湛身上舊傷未愈,新傷不斷,需得保持傷口乾淨清爽,換藥次數也增加了。
楚湛是坐著的,他抬眸,養神清冷無溫,裡面仿佛淬了一層冰渣子,就那麼直直看著溫舒瑤。
溫舒瑤被他盯得頭皮發麻。
【皇上這又是怎麼了?】
【可是朝中發生了大事?】
楚湛就那麼定定的看著眼前美人,她的雙眼清媚純澈,眼底仿佛墜入銀河星光,狡黠機智,唯獨沒有情。
但凡是人,皆是貪心不足,得隴望蜀。
他啊,對她的貪心愈發膨脹。
楚湛並未直接質問,冷漠無溫的臉倏然淡淡一笑,「好,替朕換藥。」
楚湛站起身,伸出雙臂。
溫舒瑤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連忙動作麻利,給帝王寬衣解帶。她倒是會表現得兢兢業業,十分服從。
待帝王褪下一身玄色龍袍,他身上也少了為君者的戾氣與肅重,取而代之的是如玉男子的清風朗月。
其實,撇開身份不說,楚湛的容貌是極為俊美的,是那種雅致潤玉般的美感。
就在溫舒瑤認真給楚湛擦拭身子時,男人突然沒來由的道了一句:「瑤兒,你是不是沒有心?」
明明是他一直在演戲,想騙身,又騙心。
可到了今日,楚湛卻又覺得,真正的騙子不是自己,而是她。
溫舒瑤愣了一下,以為自己幻聽了,她保持半蹲的姿勢,幾乎是趴在楚湛面前,猛然抬頭:「皇上方才說了什麼?」
楚湛忽然伸手,捏住了她的精緻下巴。
這個小壞蛋,擁有尋常男子都難以企及的聰慧,她看透他的計劃,難道就看不明白他是在意她的。
楚湛目光直視,「瑤兒,馬上就要到你十七歲生辰了,朕給你準備了一份生辰禮。」
溫舒瑤下巴吃痛,可帝王顯然不打算放開她。liJia
【皇上到底要做什麼?從前陣子開始,就是在故意對我好,是想要溫家三十萬兵馬麼?】
【也是了,皇上如今可能動了削藩的心思,試問整個朝中,還有哪方勢力能及溫家的實權。】
【難怪太后也對我改觀,甚至還想讓我生皇子,這種拉攏手段,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但只怕帝王家最後還是會卸磨殺驢。屆時,無論是我、溫家,亦或是那個孩子,都不會有好下場。】
【罷了,不想那樣多,何必自尋煩惱。總之,我不會給楚湛生孩子。】
楚湛:「……」
她倒是通透!
竟將一切都算計了。
她就那麼不信任他?!
在她心目中,他就是一味只圖權勢?
他和她之間難道就只有算計、利用、欺騙?!
楚湛凸出的喉結滾了滾,他的喉嚨乾澀,仿佛長時間不曾飲水。
他想解釋什麼,那種/欲/要爭辯的衝動,似乎下一刻就要迸發出來,如同即將噴涌而出的火山岩漿。
但,最終,他一個字也沒多解釋。
且如她所願,一切就只有欺騙與利用。
楚湛低喝一聲:「張蒔,把朕的聖旨取來!」
她就要十七了,楚湛一直記著她的生辰,他們初見時,她也才是一個剛剛才會走路的小糰子,而今,小糰子成了大姑娘。
他事先就準備好了生辰禮,打算給她一份驚喜。
張蒔得令,抱著一隻檀木錦盒,匆忙趕來:「皇上,東西拿來了。」
楚湛捏著溫舒瑤下巴的手鬆開了,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溫舒瑤臉上,隨手取出了聖旨錦帛,冷俊的面容爬上一層淺淡笑意。
「瑤兒,實不相瞞,朕至今為止,除卻你之外,也只寵/幸過三位嬪妃,除那三人之外,朕打算遣散剩餘所有人,另外親賜嫁妝,許她們另嫁,從今往後,朕給你獨寵,這份生辰禮,你可喜歡?」
男人嗓音清雅,如清泉流經溪石,低沉磁性極了。
溫舒瑤怔然了。
她萬沒想到這一出。
她不介意楚湛坐擁後宮,更是不想要獨寵。
盛寵及衰這個道理,她豈會不懂。
況且……
這到底是為何?!
【皇上大可不必如此。】
美人粉色櫻桃唇微微開啟,顯然是震驚了。
楚湛凝視著她的目光,仿佛是鎖住了她的視線,不允許轉移注意力,步步緊逼,問道:「瑤兒,朕如此做,你高興麼?」
溫舒瑤這才回過神。
她心裡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一個人重情的下場。
她從十幾歲開始,腦子就格外人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