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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湛眸光瞬間一冷,他看了一眼溫舒瑤,起身往殿外走。
待他離開,溫舒瑤才放下話本,小眉頭蹙了蹙。西南王啊……是之前借兵給楚湛造反的藩王,如今楚湛坐擁江山,西南王也是時候來討要好處了。
眼下,北疆王與西南王都來了京城,朝中風向會轉變麼?
會不會影響溫家?
溫舒瑤默默思量稍許,轉頭又開始看話本。
她這樣柔弱無依、懵懂純真、善良美麗、毫無心機的女子,不太適合朝堂的爾虞我詐,還是話本子更有意思。
*
外殿,冷川一襲侍衛錦袍,見帝王敞著中衣走來,立刻垂下眼帘。
他抱拳道:「皇上,臣有奏。」
【皇上的傷勢加起來有三處了吧,這半月以來還真是屢屢出事。】
楚湛身上的確有三道新傷,其中有一道是他為了英雄救美,讓冷川假扮刺客對他下手,另外兩道傷口則是替溫舒瑤擋災。
細一算,他身上的三道傷口,皆是因她而起。
楚湛擰眉,忽略掉了楚凌風提及過的「桃花劫」,他冷聲問:「說,有何事?」
冷川如實回稟:「皇上,西南王不日即將入京,且還帶上了嘉晨郡主。」
【西南王支持了皇上起兵,那嘉晨郡主又愛慕皇上,這次八成是來逼婚的。】
楚湛:「……」
他與西南王是利益交換,和兒女情長有何干係?!他若是真對嘉晨郡主有意,早就在攻入京城之前,就會索性娶了她,以得到西南王的全力支持。
他愈發反感用男女之事來穩固權勢這種手段。
顯然,他身邊的近臣,比他還要操心。
楚湛語氣清冷:「西南王幾時到?」
冷川:「按著目前進度,約莫七日後。」
楚湛眼底閃過一抹異色,語氣不明:「朕知道了。」
帝王在西南也有自己的眼線,否則不可能這麼快就提前知道西南王入京了。
這一個個藩王,還真是太過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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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內殿,楚湛徑直走向溫舒瑤,奪了她手中話本,握著她的手腕,將她從軟榻上拉起。
男人身上有傷,但做這一切遊刃有餘。
動作粗魯,眼神與語氣異常溫柔,「小東西,你也不怕壞了眼睛,時辰不早了,同朕一塊歇息吧。」
話本落地,被楚湛踩了一腳。
溫舒瑤懷疑他是故意的。
她被男人禁錮著手腕,被迫往龍榻邊走。
【皇上情緒不對勁,是因著西南王也同樣未經召見,就擅自入京一事吧?爹爹早就說過,撤藩才是長久之計,可惜先帝不聽忠言。】
【以我看,這正好是對藩王發難的時機。師父說過,這世間的所有事情,皆有正反兩面,只要手段得當,弊也能轉變為利。】
【看來,皇上這陣子有的忙了。】
【龍體還能支撐得住麼?】
楚湛如今窺探溫舒瑤的心思,已能做到心平氣和。
他的龍體當然撐得住!
他和她,這餘生漫漫,還有太多事不曾嘗試。
上了榻,楚湛長臂一揮,銀鉤晃動,輕紗幔帳落地,隔絕了內殿燭火。
幔帳內無疑是噴香的,在帝王寢宮住得久了,讓溫舒瑤開始誤以為,她也可以變成一個精緻噴香的女子。
溫舒瑤睡在里側,偌大的龍榻足可以容納四五個成年男女,這個時節根本無需蓋被褥,溫舒瑤轉過身去,滾了兩圈,滾到了床榻最里側。
楚湛:「……再滾回來。」
溫舒瑤本想安安穩穩的睡個好覺,帝王身子不適,她自是不能與他胡來。
可帝王下令了,她只能原路滾了幾圈,又滾到了楚湛身邊。
楚湛垂眸看她。
溫舒瑤眨眨眼,一臉純真無邪,「皇上是有煩心事麼?後宮不能干政,不然嬪妾也想替皇上分憂。」
【最穩固的關係就是三足鼎立,除卻北疆與西南王之外,另外兩名藩王的實力也不可小覷,皇上不如先行離間計,除去一位藩王,接下來三位就會好拿捏多了。】
【皇上疑心甚重,不然我溫家大可以助皇上一臂之力。】
【實在不行,亦可以聯姻,皇上大可將幾大藩王家中的女子,納入後宮,這法子更為省事,至少可以暫時解燃眉之急。】
兩人對視,楚湛眸光乍寒,一股惱怒湧上心頭。
她要他納新人入宮?!
她豈能如此?!
自己的男人,她難道不應該看緊了?!
楚湛除了惱怒之外,還有一種莫名的酸楚,心中仿佛藏著一樁心事,這心事化作了蝶蛹,迫切想要破繭而出。
溫舒瑤愣了愣:「皇上怎麼不說話?」
最終,楚湛唇角揚了揚,將一切情緒掩埋,他抬手彈了一下溫舒瑤光潔的額頭,似是懲戒,「你這個壞東西,朕遲早……」
遲早死在你手裡。
這幾個字又被楚湛咽了下去。
他突然想到了國師的告誡。
桃花劫……
他始終是不信的。
他看著身側的清媚女子,修長好看的手指捲起了她的墨發,一圈又一圈的繞在指尖,答非所問:「瑤兒,若是哪日你要離開朕,朕就殺了你,你覺得可好?」
溫舒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