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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這少年的指揮, 身形高大的冷酷刀客居然一點也不嫌煩, 左擺右放,不管少年怎麼說他都照做, 哪怕同一個地方換上七八次了, 只要少年不滿意說再試一次, 刀客都毫不猶豫地真的再試一次。
駱華風能察覺到了,這刀客的實力的確不是之前他感受到的開脈境,而是氣海境。而且他的氣息非常雄渾,稍微查探就可發現幾乎是如淵如海,以往他也見過很多天之驕子,但是平生從沒見過和這刀客一樣深不可測的。
可是這樣的人,居然會因為傾慕一人已久,就甘願以侍奉弟子的身份進入宗門?
駱華風懷疑,這個聶驍進入天問宗的目的並不是他說的那樣,而是別有用心——不然的話,如此年輕的四階天驕,怎麼會任勞任怨,被「蘇清瞳」使喚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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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怎麼懷疑,駱華風也沒忘了自己過來的目的,他緊皺眉頭,對「蘇清瞳」斥責道:「師弟,你太任性了!我靈樞峰與姜家素來交好,姜騁雖說犯了些錯誤,但只要你回來告訴我們,難道師尊不會為你做主嗎?你萬萬不該在大街上就鬧起來,還當眾退婚,打了姜騁的臉面不說,連姜家的面子也落下了!此事一出,姜家必定會與我靈樞峰產生嫌隙,分明我靈樞峰占據上風的事,被你這一舉,生生弄得反倒欠了姜家一筆!」
聶驍微微側身,明目張胆地把明玉昭擋在身後。
同時,他隱約生出一絲怒氣。
靈樞峰和姜家算什麼東西,做出這種找替身的事來,還敢對明玉昭大放厥詞!
下意識的,聶驍的周身有氣流鼓盪,看向駱華風的視線中,也透出一抹殺氣。
駱華風正在氣頭上,倒是沒發現聶驍的殺意。
接下來,更讓他生氣的事發生了。
明玉昭很詫異地反駁道:「難道不該打姜家的臉?姜騁在街上就拉著人胡搞給我戴綠帽子,這麼水性楊花的,可見以往不知道幹過多少次這樣的事了,也不知道被多少人看見過。我們靈樞峰的臉面早就丟盡了,難得我在大街上抓到他的尾巴,不當眾揭穿把臉打回去,還憋著啊?」
駱華風被「水性楊花」這個詞兒噎了一下,馬上又說道:「兩家的關係……」
明玉昭直接打斷,更詫異地說:「師兄還顧及兩家關係?姜家可是先沒把咱們靈樞峰放在眼裡的,姜家先撩者賤啊!」
駱華風眉頭緊皺,開口又要說話:「這話有些……」過了。
明玉昭再次打斷,也皺起眉頭,說:「師兄,靈樞峰不能這麼沒有骨氣,如果這次姜家隨意折辱咱們,咱們卻還視若罔聞,不是活生生地矮了他們一頭嗎?姜騁敢偷腥,本來就該打,打都打了,就該一直槓到底。他們要是還敢不要臉地過來問責,就該再打回去,是他們沒道理,咱們靈樞峰怕什麼?」
駱華風再次張了張口:「還是要以大局……」為重。
明玉昭仍舊打斷了他,滔滔不絕地說道:「姜騁根本打不過阿驍,還敢自稱是一代天驕,師兄你不知道,他走的時候還帶著姘頭呢,根本就沒有絲毫的愧疚嘛!這種人根本不配做我的未婚夫,轉頭我就找了阿驍這個強百倍的,哈哈哈!那姜騁的臉色別提多好看了……」
駱華風幾次都被截了話頭,臉色漸漸黑了。
但「蘇清瞳」的話太密了,時不時還很戳心,他實在是插不進去話頭。
直到「蘇清瞳」終於說完一大串後,駱華風才說道:「總之,這次還是你太任性了。靈樞峰和姜家之間是兩個勢力的權衡,不能任由你胡為。這婚退就退了,你也打過了,出氣了,等姜家找上門的時候,清瞳,你還是要去道個歉,給姜家一個台階。」
明玉昭撇撇嘴道:「我才不道歉。」
駱華風怒聲喝道:「清瞳!」
明玉昭哼了一聲,不耐煩地說:「師兄,你不是說靈樞峰上下都很疼愛我的嗎,怎麼我去抓個奸,還要我去跟那姦夫淫夫道歉?再說了,就算我憋著氣道歉,要是姜家不要這個台階,我豈不是很丟臉?到時候我肯定要去把姜騁再打一頓的,師兄你可別怪我。」
駱華風:「……」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句話!
他現在非常後悔,到底為什麼要被這一張臉迷惑?!現在搞得騎虎難下,就因為這替身是他帶回來的,姜騁那個心胸狹隘的所謂天驕,只怕是要記仇了!
駱華風最後一拂袖,沒留下一句話,轉身就走了。
這件事他沒辦法了,還是問問師尊該如何行事吧!還有這個聶驍,他探不出對方的目的,師尊總是能探出來的。
至於姜家……
跟師尊商量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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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華風走後,明玉昭翻了個白眼。
聶驍輕拍明玉昭的後背,沉聲說道:「公子不必動氣……」
明玉昭說道:「哦,我倒是也沒動氣。」
聶驍一愣。
明玉昭靠在聶驍的身上,抓起聶驍一把頭髮拉拉扯扯地玩。
同時,他隨口說:「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真是我離開師門太久了吧,師兄說起大家以前一起度過的日子時,我沒感覺多快樂,現在跟師兄他們相處,我還是沒覺得快樂……」
聶驍靜靜地聽著,聽到這裡時,他忽然插口:「就像是面對一群陌生人,沒有真實感,只覺得這群人奇奇怪怪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