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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騁離開後,直接來到了最接近山頂的那個洞府里。
駱華風正站在洞口,神情悵然。
姜騁怒氣沖沖地走過去,說道:「你說遇見了一個跟清瞳很像的人,可他張揚跋扈,舉止粗魯,哪裡像清瞳了?」
駱華風頓了頓,苦笑道:「我遇見他的時候,他倒在路邊,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身上只剩下單薄的一件內衫。那時候,他的眉眼跟清瞳很相似,蒼白的臉、懨懨的模樣,讓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經的清瞳生病時的樣子。我知道他不是清瞳,但還是沒忍住帶回來了,想著就當是清瞳回來了,騙一騙自己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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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華風把人帶回來以後,就請師尊靈霄武王來見過人了。
靈霄武王同樣很思念自己的小弟子,也跟駱華風一樣,看著昏迷中的少年,就像是看到了當年的那個孩子。
師徒倆想來想去,終於還是決定,只當這個昏迷少年就是當初離開他們的清瞳——蘇清瞳落崖的時候,是風華正茂的十七歲,現在昏迷的少年,骨齡也是十七八歲——雖然實力比起當初的蘇清瞳來弱了一個境界。
不過他們還是覺得,這少年就好像是上天給他們的補償一樣,仿佛中間的幾十年歲月都不存在。
於是,駱華風很仔細地照顧少年,他的親傳二師妹三師弟四師妹,也同樣都來探望、照顧了少年,也都覺得,仿佛故人歸來。
所有人都默契地把少年當作慰藉,決定等他醒了以後,就把他也收入靈樞峰。
但是少年甦醒以後,居然失去了記憶。
這莫非真的就是上天相助嗎?
所以靈樞峰的師徒幾人,都決定直接告訴他,他就是蘇清瞳。
這樣一來,就仿佛小師弟從來沒有離開過他們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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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真信了他們的話,以為自己是歸來的蘇清瞳,開始適應靈樞峰上的生活。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甦醒的少年和昏迷的少年,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甦醒後的少年相當的強勢,對於「師尊」和「同門」的要求是從來也不聽的,無論他們多麼苦口婆心地想要讓他再貼近蘇清瞳一點,可只要是他不想做的,那麼誰也別想讓他順從。
除了強勢外,少年還很任性,會對駱華風抱怨「自己」的洞府空曠森冷陳設簡單,問是不是裡面的東西被人拿走了——事實上以前的蘇清瞳很樸素,洞府從來沒變過,他們睹物思人,也從來沒有改變過這裡。
對於撥來的兩個侍奉弟子,少年也不滿意,嫌棄他們很多事情做不到位,不夠貼心不夠仔細。他還覺得這一男一女兩個弟子的容貌都不甚美,想要更英俊和漂亮的來……
師徒幾個稍微跟他相處,就會發現他的性情與真正的蘇清瞳相差極大,大到他們根本無法自我欺騙的程度。他們能判斷出來,這少年應該是受盡了寵愛長大的,只是或許家裡的勢力不夠大,所以少年的實力才停留在開脈境。但性格卻已經被家庭的溺愛養成了,而他之所以會出現在荒郊野外,也可能被家族裡其他人看不順眼,暗算了他。
只是這時候這少年就是蘇清瞳的消息已經放出去了,他們靈樞峰總不能自打臉面,說他們認錯了人吧?如果說私底下找個機會解決掉……他們也實在捨不得這張和蘇清瞳相似的面容。
後來,師徒幾個還是決定慢慢教導,讓這少年逐漸改過,逐漸變成跟真正的蘇清瞳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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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騁聽駱華風講了來龍去脈後,還是擰緊了眉毛,不太痛快。
「現在宗門內外都傳遍了,可要是他出現在眾人的面前,不是敗壞清瞳的名聲嗎?快點把他教出來吧!」他憤然說道,「而且他居然還想退婚?我跟清瞳的婚事,也是他配退的嗎?!」
駱華風也皺起眉,但他還是說道:「我去跟他說一說。」他頓了頓,「你覺得他不像清瞳,如果不想見他,以後就不要來了。只是在對外的時候,還要你裝一裝樣子。」
姜騁閉了閉眼,說道:「我還是會來的。」這時候他也心平氣和了一些,臉上帶著難言的哀傷,「就像你說的,即使只看著那張臉,也是一種安慰了。」
駱華風微微點頭,送姜騁離開。
人走後,駱華風又來到了山腰的懸崖,就見那白衣的少年依舊跟以往一樣在看雲,旁邊一左一右各有一名僕婢端著茶點供他享用,他偶爾捏起一塊,還要撇嘴不喜。
駱華風:「……」
真的是越看越不像啊!
白衣少年依舊跟每次一樣轉過頭,對他說:「師兄來有什麼事?」
駱華風輕聲問:「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跟姜少主退婚呢?」
白衣少年露出不解的神色。
駱華風也很不解。
白衣少年斬釘截鐵地說:「因為他丑!」
駱華風一愣。
白衣少年的神情很失望,還帶著幾分鬱悶:「大師兄,我眼瞎非要嫁給他的時候,你們怎麼不把我關在洞府里斷了這個心思呢?搞得現在還要退婚這麼麻煩。」說話間,他忽然又露出一些期盼,「師兄你跟師尊說一聲,請他老人家直接去姜家協商退婚好不好?我可以多給他一些補償的!」
駱華風:「……退婚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白衣少年更加失望,猶豫了一會兒,才提出另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