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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啊,姜家一定會走下坡路,而另外的勢力則會因此漸漸崛起,謀奪屬於姜家的利益……這就屬於軟刀子割肉了,是個長期的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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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圍觀者中,有兩伙人比較特別。
一伙人是孫少主和王少主,兩人各自帶了一批人,是正大光明的、毫無遮掩地看熱鬧。
現在熱鬧看完,他們對空中強者心馳神往的時候,腦子也轉得極快,幾乎立刻就想到了姜家有哪些人可以被他們挖過來,依附姜家的哪些勢力可以成為他們的……別看兩家關係好,這方面還是要競爭的,於是互相對視過後,就心照不宣分頭而走。
三大家族?
孫家和王家都覺得,遲早會只有兩大家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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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伙人,則是滿面疤痕的蘇清瞳和站在一旁護著的張睢……以及錢多寶和兩個掌柜。
幾人原本是在寶興商行的分行里的,但寶船橫空、女統領等人呼嘯而過,他們又如何不會發現呢?錢多寶是個喜歡湊熱鬧的,而蘇清瞳……
蘇清瞳知道天問宗會發生一些讓他心情很複雜的事,也知道姜家同樣逃不過。
但就像僱主明玉昭所說的那樣,哪怕他蘇清瞳已經看透了師門其實對他並不是很在意,哪怕他對於師門來說不過是可以取代的人,可師門畢竟養育了他,情感上對他有虧欠,其他的沒有。人和人的情感,本來就不能強求,也並不是他把師門當支柱,就一定要師門也對他有這麼深刻的感情……他是很失望,有埋怨,可他如果去了天問宗,也不能無視宗門被折辱。
可他又有資格阻止明玉昭報復嗎?沒有。
他的師門可太對不起明玉昭了,明玉昭的報復完全是有道理的,甚至明玉昭都說了不會死人,那還有什麼能求的?這一切看似因他而起,然而他實際上什麼都不是。
所以,蘇清瞳決定去姜家。
對明玉昭最大的侮辱是從姜家開始的,後續的種種,也是姜騁不忿而造成。
而且他……恨姜騁對「蘇清瞳」的侮辱。
蘇清瞳暗暗苦笑。
愛恨本來就是一線之隔,歸根到底他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他在崖底的時候有多在意姜騁,現在就有多嫌惡他。
於是,在眼睜睜看著姜騁在女統領面前的懦弱表現後,蘇清瞳不僅覺得姜騁果然就是個這樣的人,還打從心底里覺得痛快。
而姜騁被廢又被像條死狗一般地被拎走……不知怎麼的,蘇清瞳就像是割掉了什麼膿瘡似的,倏然如釋重負。
張睢一直在旁邊偷瞧蘇清瞳的神色,見他眉目輕鬆,也微微放下心,油然生出一絲喜意。
兩人肩並肩,跟在錢多寶等人的身後,往寶興商行那邊去。
錢多寶提議道:「從天問宗離開後,玉昭公子他們就要直接走了,兩位如果有什麼要收拾的,還得儘快準備。到那時,我寶興商行自有飛舟送兩位上那寶船……」
蘇清瞳和張睢都仔細聽著。
兩人之前其實就聽羽親王吩咐過了,但現在錢多寶提醒是好意,他們也回顧一下,是否遺忘了什麼。
不久他們就會離開,而離開以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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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問宗上空。
女統領擒來姜騁,遙遙地就稟報導:「姜騁賊子已然就擒!還請殿下與公子查驗!」
鳳飛羽正漫不經心地「拍打」靈霄武王,而靈霄武王此刻正是披頭散髮、狼狽不堪,滿臉滿身都是淤青。
依舊沒受什麼傷,但如果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雙目無神,無論是攻擊還是被拍走,都很是麻木,再沒有絲毫從前的風采。
在聽到女統領稟報的同時,鳳飛羽停手了,輕笑著說道:「行了,就到此為止吧。」
靈霄武王沒有再被打飛,而是被丟到了寶船的一側。
而姜騁,正半死不活地被丟在明玉昭的腳邊。
這時候,靈霄武王到底看了一眼姜騁,見他被廢,居然有一絲解氣。
姜騁雖然已經廢了,可看到靈霄武王如此模樣,竟然也露出了嘲笑。
兩人的心裡,不約而同地怨怪對方。
——如果不是他們靈樞峰……
——如果不是姜家小子帶著青童來逼迫……
明玉昭看著這樣的兩人,不由眉眼彎彎。
「看到你們這麼不舒坦,我就舒坦了。」
靈霄武王和姜騁臉上都閃過一絲屈辱和憤怒,又立刻收斂。
明玉昭挑挑眉,忽然低頭在兩人的耳邊,用似乎很小,實際上只要是個耳聰目明的修武者都能聽到的聲音說:
「你們一個自詡深愛蘇清瞳,找了個替身當街亂搞,一個自認寵愛蘇清瞳,隨便找個失憶的長得像的就像自欺欺人……但你們一個假貨兩個假貨的找替身,卻誰也沒發現,真正的蘇清瞳千辛萬苦從崖底爬上來,在你們這些口口聲聲極其在意他的人面前晃了好些天……而沒有一個認出他來。」
靈霄武王雙目圓睜。
姜騁也一時忘了劇痛和怨恨,震驚地看了過去。
「是誰?!」
「他還活著?!」
不僅是他們,下方的靈樞峰一群人,包括縮在角落的姜秋瞳,都震驚無比。
——什麼?蘇師弟還活著?
——蘇清瞳還活著?他怎麼會還活著,竟然還巴上了明玉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