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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新任魔尊為曾經的鬼道之主, 與此同時,雲州城也傳來了怨靈肆虐的消息。
那明顯是鬼道之人的手筆。
玄天劍宗宗主召開完一個會議的時間, 局勢瞬息變幻了好幾回, 不利的消息全部擠成一團一起來報。
就在此時,議事堂的大門瞬間被踹開, 門外光亮頓時傾瀉進來, 還伴隨著一句小聲的「我們這樣直接闖進來真的沒問題嗎……」
一身玄色華服,金眸冷淡的人方才回答道:「可能有, 但現在沒了。」
季逢翎:「……」啊這。
議事堂里坐著所有劍宗高層長老, 他們看著門外的兩人, 一個叛徒,一個前任魔尊, 就這麼大咧咧地闖進了劍宗高層機密的議事堂, 表情從空白轉變到震驚憤怒再轉變到驚恐,精彩程度自是不必說。
季逢翎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道:「如果我說, 我們只是想要劍宗弟子的調度權, 好來幫你們抵擋魔族, 你們會信嗎?」
劍宗眾人:「……」
信個屁啊!
「那什麼,諸位,我建議你們不要動手,好好談,你們也知道前任魔尊的脾氣,你們要是拿武器指著他……」
季逢翎話沒說完,所有人終於反應過來,一把掀了身前的案桌,刷的一下亮起了武器。
劍宗宗主氣得手都在抖:「江輕冽!你好大的膽子啊,現在竟然連我宗議事堂都敢闖,是覺得我劍宗無人,隨你進出嗎?!」
「還有你這個叛徒!竟然這么正大光明地跟江輕冽狼狽為奸,禍害世人!聖賢之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今天不叫這兩人吃不了兜著走,我劍宗面上無光啊!」
「他高低得生氣。」季逢翎小聲補了後半句。
——
雲州城。
自從雲州城發現了小型靈脈之後,劍宗就開始派人過來鎮守著雲州城,雲州城上下城門緊閉,加強巡邏,防止魔族混入,連只蚊子進去都像是要翻來覆去翻查幾遍才肯放過。
雲州城的城主被撤職,城主兒子最後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但城主卻因為濫用職權被撤職,最後劍宗念在城主挽救有功,沒有造成損失為由,只是對城主做出了革職的處罰。
雲州城的居民本來以為這件事情就到此結束了,然而並沒有。
小型靈脈就像是一個香餑餑,不僅招致了許多修士的定居,也同樣吸引著魔族的到來。
雖然玄天劍宗派出了人手看守小型靈脈,但是魔族仍然像是無處不在一般,已經試圖突破劍宗的防守數回了。
魔族暫時還突破不了江輕冽的禁制,因而劍宗帶來的人還能再撐多一段時間,但是城裡的人卻沒有這麼幸運了。
魔界易主的消息傳來不久,魔界內部動亂了沒多久,就以驚人的速度達成了一致。
他們要先將玄天劍宗打下來,再搶奪魔尊之位。
兩方爭的都是時間。
最終是鬼道主以修為最強暫時成為魔尊,帶領魔族的人謀划進攻的策略。
鬼道主上任之後,鬼道和屍道大行其道,特別是鬼道的人,想要突破簡簡單單一座城門,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玄天劍宗的人手本來就不夠,分出來在白骨山山洞看守靈脈已是勉強,城門看守便只能放零星幾個修士幫忙看守,城池的護城大陣幾百年維修一次,只能攔住低級的鬼修和傀修,在魔族眼裡跟紙糊的沒有什麼區別。
劍宗只能夠在護城大陣上打補丁,根本來不及重新加固護山大陣。
怨氣橫生的怨靈沒有實體,高級的厲鬼悄無聲息地突破禁制,在城內掠奪著生人的活氣,殺死城內百姓之後再將枉死之人的魂魄收歸己有,化作新的怨靈。
魔族擺明了是要拿雲州城開刀,先奪得小型靈脈,再一舉拿下玄天劍宗。
一時之間,雲州城內生靈塗炭,哭嚎遍野,城內血氣久久不散。
「阿爹……阿娘……你們在哪……」
稚子男童不過七八歲,臉上沾了血污,眼淚大顆大顆落下,沾濕了長長的睫毛,稚童茫然地站在坍塌成一片的房屋廢墟旁,不住拿髒乎乎的手抹著臉。
這兒曾經是他的家。
他還記得,屋頂上的茅草是阿爹駕著木梯一點點鋪上去的,新屋落成的時候還請了很多他沒有見過的親戚過來吃頓飯。
那個時候最熱鬧,稚童可以跟稍大一點的兄長們出去摸魚打狗。
可是現在房子塌了,爹娘不見了。
阿娘教他畫畫的時候,說天空是藍色的,雲朵是白色的。
可是稚童睜著淚眼朦朧的雙眼,看了許久也只能看見鉛灰色的雲厚重地鋪滿天空,城裡被暗淡的光線籠罩,像是一場永遠也醒不過來的噩夢。
他躲在斷壁殘垣之中,看見了隔壁鄰居大娘死不瞑目的雙眼,看見了豬肉鋪的鬍子大叔被黑乎乎的東西籠罩,失去理智地拿起案台上的刀殺了自己的妻子。
臉上越抹越髒,眼淚越抹越多,稚童最後原地蹲下,眼淚砸在地上凝固的血跡上,沖刷出一片血污。
稚童在朦朧的視野里,看見了憑空冒出的許多魁梧高大的黑衣人。
四處都是慌亂的尖叫哭泣聲,他們方才目睹了親人不明緣由地自相殘殺,現在看見魔族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城裡,紛紛往反方向跑。
他們身上佩戴著黑色的鎧甲,腰間佩戴的大刀還沾著繚繞的黑漆,刀身深黑而厚重,縈繞著一股不祥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