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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邊的鱗片大部分都用來擋莫堂的大刀了,剛好剩下一片,江輕冽扔給了莫堂。
莫堂低頭稱是。
自己第一次被鏡雲殿裡縈繞不去的龍氣侵蝕得體無完膚的時候,江輕冽給他那一片漆黑鱗片後也是這麼說的。
然後莫堂攥著漆黑鱗片,再無猶豫,在劍宗弟子趕來之前消失在了季逢翎面前。
莫堂前腳剛走,季逢翎的幾個鄰居就到了。
同住在這座山峰里的弟子一聽見山頂的鐘鳴聲,便持著劍沖了出來,發覺山的那邊有不小的動靜,不約而同地趕了過來。
將洞府選在這麼偏僻的山峰的,基本都是外門弟子,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安安分分勤勤懇懇地在洞府中打坐修煉,如今也是第一次聽見玄天劍宗報襲的鐘鳴,多多少少都有點茫然得不知所措。
趕來的有三人,其中一人上前搭話道:「閣下,這兒發生了什麼事?可有受傷?」
這位上前搭話的同門身穿一件靛藍色長衫,束髮高冠,腰間佩劍,劍柄上掛著一條淡青色的劍穗,渾身散發著清雅的貴氣。
說話的人名為秦然,因為家族出身還算不錯,被家人動用人脈送入了玄天劍宗修行,但因資質平平,始終無法尋得要領突破築基期,於是一直都是外門的普通弟子。
這座山峰比較偏僻,秦然喜靜,便將洞府的選址選在了這裡,平日打坐修煉,偶爾碰見了同住一峰的同修,擦肩之時閒聊幾句,便各自離開,日子倒也清淨開心。
雖然偏僻,但總歸也是劍宗地盤,靈氣資源雖然不如九座主峰,但也不是凡間能夠達到的濃郁程度,秦然足夠滿意了。
另外兩個人都穿著劍宗外門弟子的素白弟子服,樸實無華,佩劍也是外門弟子統一發的,沒有秦然這麼清貴,但看面相也都是和善的。
季逢翎終於停下了手欠的動作,動作自然地垂下長袖,道:「我沒事,多謝三位同修關心。我本來在洞府里打坐修煉,忽然聽到石壁外有沉悶的敲擊聲,再然後我的洞府就被人打塌了。」
秦然看了一眼已經塌得看不出本來面貌的洞府,後怕道:「我見此處仍有魔氣殘留,應當是魔修闖進來乾的,你沒事可真是太幸運了。」
季逢翎道:「是啊。」
秦然拍了拍季逢翎的肩,道:「還不知道劍宗出了什麼事呢,忽然有敵襲不說,還有魔修一聲招呼都不打地來了我們這裡這麼偏僻的峰,就是不知道那些魔修要幹什麼。待會主峰應該會派人來探查情況,到時再看看吧。你的洞府已經這樣了,要不要先在我的洞府里落腳?」
季逢翎當初剛入門時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宗門,秦然自然不可能不知曉。
明明是天賦卓絕的修者,卻擁有極為罕見的眼部暗疾,還要因一句長老的讖言耽擱至今,沒有修煉資源,沒有師父指導,只做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外門普通弟子。
秦家家風嚴格,秦然自知自己幾斤幾兩,但他不會嫉妒其他天賦高的同門。
相反,秦然總為那些得不到自己本該得到的待遇的人感到不平。
面前的少年不過十七八歲,面冠如玉,那雙眼睛擁有著銀白色澄澈的瞳孔,漂亮得像是盛滿了凜冽的風雪,雖然秦然知道這是因為季逢翎的眼部暗疾才呈現出來如此特殊的顏色,但他仍舊充滿愧疚地覺得這雙眼睛著實好看。
澄澈得像是一汪落了雪的冰泉,所有黑暗污穢都會在這樣的目光中無所遁形。
據說因為眼部的暗疾,這個天資卓越的少年修士反而性情古怪孤僻,一心只向劍道,不問世事。
方才短暫的交談之中,秦然也能夠看出面前的少年修士並非傳言中如此古怪孤僻,不好接近,反而十分平易近人。
修仙之路漫漫,季逢翎應該也才踏上這條路沒幾年,怎麼就遇上這樣的事呢。
秦然暗暗嘆了口氣,發自內心覺得可惜。
希望那句讖言不是真的吧。
季逢翎笑道:「不必了,多謝關心,我重新建一個就是。」
然而另外一個人卻忽然說道:「季兄,我尚有一事不明白,想與你請教一番。從前與你接觸甚少,無法親自問出口,而今季兄可否給我一個機會?」
季逢翎禮貌道:「請說。」
那人面龐堅毅,目光卻如利刃般尖銳,直直看向季逢翎,道:「那日討伐魔尊,為何只有季兄安然無恙地回來了?」
作者有話說:
季逢翎:摸到了誒(心滿意足;
江輕冽:。(無聲呲牙,最終還是沒捨得下口)
第9章
☪ 第9章
◎很適合給小黑龍游水。◎
季逢翎目光在他臉上停頓了一會,確信自己之前不認識這位同修,也沒有得罪過他。
他歪了歪頭,道:「這位同修的意思,是我雖滿身鮮血傷勢不輕,卻沒有缺胳膊少腿半殘廢,所以仍然配得上一句安然無恙,對嗎?」
質問的人名叫唐許,他氣笑了:「你明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外傷是最容易治癒的傷,隨便一瓶三階以上的療愈丹下肚,就算是開膛破肚都能救回來。而從魔界回來的九人之中,除了你之外,所有人的金丹都被毀了,只有你的金丹仍然完好無損——憑什麼?」
「憑什麼。」季逢翎回味著這三個字,反而輕輕笑了,「那你又憑什麼用這樣的語氣質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