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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沒可能。
季逢翎斟酌著字句,道:「你別生氣,那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我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然而話一出口,季逢翎卻發覺江輕冽周身氣壓驟然降低了。
江輕冽仍然是面無表情的模樣,可季逢翎就是能感受到江輕冽此刻心情好像不太美妙。
季逢翎:「??」
他又說錯話了嗎??
作者有話說:
季逢翎:嘶(挨了小黑龍一尾巴);
#應該怎麼哄龍,在線等,非常急#
來晚了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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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 第19章
◎他輕輕按了按江輕冽的唇角。◎
藍紫色深邃的靈氣源源不斷地湧入,在江輕冽身邊輕柔地縈繞著,緩慢又無處不在地滲入江輕冽的神魂。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季逢翎熟練地認錯:「我錯了。」
季逢翎迎著江輕冽冷冷的目光,一步步拾階而上,說道:「我這麼說,讓你不開心了,是嗎?」
江輕冽不語。
他活了上萬年,在黑暗中活得單調又無趣。
世間所謂奇景異象,諸多昳麗絢爛之景於他而言與擦肩而過的路人一般不起眼。
那些所謂情情愛愛,風花雪月,不過指尖幻夢,美則美矣,卻是一觸即碎。
天下熙熙攘攘,許諾一生共白頭的人又有多少當真做到?
勾不起一絲波瀾。
而道侶這個詞意味著親昵的觸碰,意味著將半生勻給一個見之歡喜的人,隨他如何處置。
離他太遠。
而今江輕冽被人小心翼翼置於心口處,聽那人以絕對保護的姿態恣意而言。
道、侶。
季逢翎的咬字很輕,卻格外清晰。
他不記得當時自己聽完後的感受,他只記得所有聲音褪去後,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咚、咚。
帶著本人獨特的生機與韻律,掩蓋住所有悄然漫開的情緒。
然而季逢翎否認了。
為什麼要生氣呢?
就算他再怎麼不肯接受,都不得不承認季逢翎否認的那一瞬間,他心中一閃而逝的莫名情緒。
他到底在期盼季逢翎回答什麼?
他到底是以什麼身份留在季逢翎身邊,心安理得地受他庇護與照顧,渡過這三個月虛弱期?
若為寵物,任人揉搓,若為道侶,共他白頭。
你又把我當成了什麼了呢?
江輕冽心中莫名煩躁,那雙金色龍瞳落在季逢翎眼裡便顯得冷意泠泠。
季逢翎面前還有幾階台階,但他沒有繼續往前走,反而停下了腳步,這個位置剛好能夠平視江輕冽的雙眸。
眸光溫和的青年遙遙站定在江輕冽幾步之外,那雙銀白色的雙眸里從來沒有對他盛過凜冽的風雪,也像是從來沒有懼怕過別人眼中的冰雪。
「是我疏忽了,抱歉。」季逢略帶歉意地說道,「我這麼說,是因為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所做的這一切只是因為我想讓你成為我的道侶。」
「我更不想讓你因為自己處於這樣受制於人的境況下,就這般委屈自己,草草答應。」
他怎麼疼都嫌不夠的小黑龍,怎麼可以受這樣的委屈呢。
「道侶應當是地位平等,互相心有所屬的情況下,才慎而又慎地敲定下來的,共度一生的人。」
季逢翎:「平等得就像我們現在這樣一般,沒有高低之分,沒有外力脅迫,沒有其他外在因素,沒有所謂誰欠誰的人情債,你明白嗎?」
江輕冽沉默良久,最終道:「嗯。」
虛空中不存在的炸鱗仿佛被人一下又一下地輕柔順撫,緩緩貼合了回去。
季逢翎不由得失笑。
此刻他終於從江輕冽身上找回了一絲小黑龍的影子。
「我有錯,錯在現在才意識到你怕我別有所圖,又怕我一無所圖。」
「錯在我到現在才發現,我當真有所圖。」
江輕冽掩在錦衣長袖中的手驟然蜷縮起來。
季逢翎直視著那雙純粹的金眸,輕輕道:「如果我現在告訴你的話,你會安心一點嗎?」
江輕冽眼瞼不易察覺地顫了一下,他喉間動了動,半晌說道:「說吧。」
果然,這種無條件的信任和好意,從來都只有在年少時不知世事險惡的夢中才會出現,怎麼可能不用付出什麼代價就能夠輕易獲得呢?
江輕冽從出生起看見的便是黑暗。
他以旁人的惡意和貪婪為養料,以千瘡百孔的血肉鑄造出一副堅不可摧的鎧甲,時至今日終於不再會因惡意遍體鱗傷。
他已經學會了如何與這個世道相處。
利益交換才是世間亘古不變的永恆真理。
獲得伴隨著失去,饋贈標好了價格。
漫長的對視中,江輕冽眼前的畫面虛幻起來,唯有季逢翎那雙驚心動魄的銀色雙眸仍然亮如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