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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開始找清怡二字,這是三夫人的名字。
也沒找到。
難道三夫人根本不用銀錢,就能讓靜一盡心竭力?還是說,二夫人的記憶出了錯,甚至存心誤導她?
二夫人才沒那麼傻。
裴行昭又耐著性子找女子小名、小字之類,還是沒有。
一轉念,她把帳冊扔到了一邊。
她根本就不用關心、分析這些,等暗衛的消息即可。
她獨自留在書房,出神、喝酒,了無睡意。
夜半,暗衛終於傳回信來。
「說了什麼?」裴行昭按著眉心問阿嫵。
阿嫵展開密信,看完後回道:「盤問靜一的四名弟子,除了裴老夫人、大夫人,裴府還有誰與靜一來往,四名弟子有兩個說見過三夫人遮人耳目地到庵堂,平時傳話的,是三夫人的陪房。」
裴行昭闔了眼瞼,把雙腿架到桌案上,「等到天亮,派人去問問三夫人,有沒有讓她女兒做宮女的打算,讓她來壽康宮回話。」
阿嫵低聲稱是,卻有些緩不過神來,「怎麼可能是她?她的夫君是您的三叔啊。」
裴行昭居然笑了笑,「去歇了吧。」
阿嫵望了她一眼,心裡很不好受,卻無從寬慰。
這一晚,裴行昭是否整夜未眠,誰都不知道,只知道早間洗漱更衣之後,她一切如常。
後宮沒什麼事。
太后的悔過書,已經送到御書案上,皇帝準備加一道罪己詔,一併曉瑜百官。其次,有朝臣上摺子提出調陸雁臨、楊攸回京,皇帝深覺可行。
裴行昭當然也都表示贊同。
巳時初刻,裴三夫人來到壽康宮的書房,請安之後,默默地站在那裡。
裴行昭望著她那張死氣沉沉的臉,「三嬸這面相,似乎頗多愁苦。」
三夫人語調刻板:「孀居之人,又沒有太后娘娘的胸襟眼界,自然喜樂少,愁苦多。」
「這話不對,有愁苦就要排解,總悶在心裡,變成瘋子興許都不自知。」
「謝太后娘娘教誨。」三夫人言辭沒錯,語氣卻有些愛搭不理的。
擺出這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是篤定裴行昭不會委屈自己三叔的女兒,不能把她怎麼樣。
四年前,她裴行昭不顧身負重傷,趕到三叔所在之地,不遠千里護送靈柩回來。傷三叔的妻女,比對過命的袍澤的家眷翻臉無情更嚴重,更讓人齒冷。
她是不能那麼做,也不用那麼做。
裴行昭起身取來一壺酒,兩個白瓷杯子,倒滿兩杯酒,示意三夫人到近前,「許久沒見三嬸了,想敘敘舊,請您喝杯酒,賞臉麼?」
三夫人抬了眼瞼,愣了愣,「臣婦從不飲酒。」
裴行昭笑若春風,「這酒是六種烈酒摻在一起,真正的酒鬼想出來的法子,我想跟三嬸一起嘗嘗,是個什麼滋味。」
「為免失儀驚擾太后,臣婦斗膽,請太后……」收回成命的話就在嘴邊,三夫人卻不敢說。
「一醉解千愁。」裴行昭眸子亮得嚇人,戲謔地瞧著三夫人,「你這張好像我欠了你八萬兩銀子的臉,一杯酒就能撕掉。我不敢讓你的女兒為奴為婢,不敢懲戒你。但是,你敢喝醉撒酒瘋羞辱太后,你敢讓闔宮的人都親眼見證如同患了失心瘋,我只好忍痛拘起來。三叔總誇我聰明,您覺得呢?」說完,手忽地鉗住三夫人的下顎,捏了捏她的牙關,「要不要我伺候你把這一壺喝完?」
三夫人目光迅速變幻著,慌亂、恐懼、痛苦,末了則是雪亮的恨意,「我知道,你懲治了你祖母、你娘,說不定還有靜一師太,一定是從她們嘴裡問出了什麼。的確,你哥哥的死,你被發賣,是我促成的。可我為什麼那樣做?你有沒有問過你的好祖母、你的好娘親,她們又做過什麼好事!?」
裴行昭收回手,坐下去,抬手打個請的手勢,「說。」
作者有話說:
(づ ̄ 3 ̄)づ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5章
三夫人努力將呼吸調整到平順,將情緒調整到平靜,轉眼看著雪白的窗紗,「我的娘家你知道的,家父在六品官的位子上待了半輩子,我在姐妹中不起眼,沒受過苛待,也不得重視。
「到了議婚的年紀,裴家上門求親,家裡很痛快地應下。
「裴家是將門,那時裴家三兄弟在京城非常引人矚目。下人們都說,不知我走了什麼運,居然能嫁給裴三爺。其實我也這麼想。
「可是,成婚之後,老夫人和大夫人告訴我,婚事由她們做主,哪怕是個母夜叉,裴洛也只能收在房裡。
「婆婆長嫂無法和睦相處,二嫂出身商賈,根本不是一路人。內宅這樣的情形,舉步維艱。
「再冷眼看裴洛,他的確是掙不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枷鎖,娶了誰就跟誰過而已。」
「包括你父親在內,三兄弟都不肯收通房、納妾,全是老夫人苛待庶子的功勞。這一點,對於尋常女子來說,已該知足。
「我知足。我是再尋常不過的女子,所求的真的不多,她們卻容不得。」
裴行昭回想著二夫人的信,「害得你小產過?」
三夫人眉心一動,視線鎖住那一片純潔亦寂冷的白,「那年,大伯在外征戰,軍情緊迫,老夫人和大夫人日夜憂心。
「老夫人只要遇到事情,就會去上香許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