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頁
這麼一連串的質問,把貴太妃砸的腦子又混沌成一片,委屈得要死,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哀家還沒死呢!你號的什麼喪?」太皇太后氣得有些哆嗦了,冷聲喚人,「把貴太妃送回去,即日起閉門思過,沒哀家和太后、皇后發話,不准她走出宮門半步!她要是哭哭啼啼胡言亂語,不必來稟哀家,直接把人送到庵堂去!」
「是!」
貴太妃被架走之後,太皇太后又生了一陣子的氣,開始犯嘀咕:這個侄女是本來就這麼糊塗,還是最近才頭腦不清的?居然懷疑裴行昭害她兒子……她怎麼就不想想,就康郡王的地位、資質,值得裴行昭動手麼?
話說回來,康郡王倒真有可能是被陷害的,因為這種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鬧出風波的,鬧出是非之前,總會有些蛛絲馬跡。
可是旨意都傳了那麼久了,康郡王也沒進宮來辯解,就是沒得可辯,說明的要麼是真的發了一次瘋,要麼就是別人的局做的滴水不漏,甚至拿捏住了他的把柄。
瘋或蠢,都是無藥可救的,除了認命,還能怎麼著呢?
太皇太后長長地嘆了口氣。
沒兩日,康郡王一事的消息傳遍街頭巷尾。
楚王長長地透了一口氣:皇室子嗣,總算有人成為人們熱議的焦點,將他取代了。
燕王則只有滿心的幸災樂禍,心裡清楚得很,康郡王是被人擺了一道,偏偏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到底是誰下的手,他也沒去探究,只享受這消息帶來的喜悅。
他一直就看康郡王不順眼,對方一度因為自己的母親是貴妃,宮裡宮外行走,尾巴都要翹上天似的,對他總是居高臨下的態度。
嘚瑟那麼久,貴妃也不過是成了貴太妃,說起來算是先帝寵妃的兒子,本該早早獲封親王,可事實卻是到如今還只是個郡王。
人遇事可以沉不住氣,但在地位處境這種事情上要是也沉不住氣,栽跟頭是遲早的事兒。
只可惜,他這份喜悅只能獨自享受:不好與別人說落井下石的話,康郡王也要被關在府里思過,到不了他面前被他奚落。
幸好不用急,三個月的時間不算長,康郡王也不至於為了這事兒自盡,總有相見之時。
.
康郡王的事,也只是對別人造成了程度不同的影響,在裴行昭這兒根本不算什麼,她每日得閒的時間不多,而得閒了,就會琢磨一些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事,譬如宜家現下是個怎樣的心情,譬如楊攸、陸雁臨。
楊攸得空了就到清涼殿一趟,以請安之名,跟裴行昭說說話。
裴行昭看得出,楊攸因著徐興南一事的了結、楊夫人的轉變,心緒漸漸轉好,開朗了不少,笑容活潑潑的,是她熟悉的,偶爾會不自主地回想起以前並肩作戰的日子。
陸雁臨到清涼殿的次數卻很少,來的時候還大多是因著公務。
最近一次過來,顯得有點兒犯愁,跟裴行昭說,可能是這差事不是自己屬意的緣故,當差便有些提不起勁,起早貪黑的忙碌,也忙不出什麼效果。
裴行昭就問她,還惦記錦衣衛的差事?
陸雁臨說是,而且父親看她這樣,倒也不大堅持了,就是許徹那邊還是不鬆口。
裴行昭就笑說,上峰不想收你,我勉強人也不好,緩一陣再說。
陸雁臨這才笑了,說那我就再磨煩許大人一陣,遲早能打動他的。
這天,裴行昭早早地批閱完奏摺,少見的無事可忙了,將許徹喚到了面前,問道:「陸雁臨還去找你說當差的事?」
「是啊。」因著只有阿蠻、阿嫵在,許徹說話便不見外,「跟瘋魔了似的,送禮、設宴的招兒全用了,怎麼都要到錦衣衛當差似的。要不是您早就說過,不要答應她和楊郡主進錦衣衛,我大概早扛不住了。」
「我那時候真是出於好意,錦衣衛的差事又辛苦又有兇險,萬一辦了什麼關乎宮裡秘辛的事,保不齊就被皇上不喜,能不能善終都兩說。」
「這倒是真的。」許徹笑得現出雪白的牙齒,「先帝沒把我滅口,我慶幸了好一陣。」
裴行昭笑笑地打擊他:「說不定是他沒來得及。」
許徹哈哈地笑,「還真有可能。」停了停,又道,「說起來,陸郡主和楊郡主的身手差不多,論如今的性情做派,我瞧著楊郡主更適合進錦衣衛——就是這麼一說,我意思是,陸郡主起這心思,我是真的納悶兒了,想不通。」
「不管是否想得通,你跟她打哈哈應付著就是了。見到她上峰幫我傳話,她當差要是不得力,該訓就訓,要是出了錯,該讓她蹲家裡一陣也照樣兒打發,不用手軟。官場又不是菜市場,哪兒能由著她的性子喜好來。」
「我知道分寸。」許徹告辭,「我這就去金吾衛那邊轉一圈兒。」
裴行昭嗯了一聲,隨後,喝著茶若有所思。
陸雁臨和楊攸剛進京的時候,顯得不對勁的是楊攸,和楊夫人一起左一出右一出,但是除了心病消停下來之後,表現得就完全正常了。
現在想想,不對勁的倒是陸家了:
陸雁臨和楊攸的府邸,是早就賞賜下去的,別說奉召進京當差,就算平時到京城訪友,也能大大方方住進去。陸雁臨的父親過來之後,卻住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與女兒碰頭之後才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