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頁
如果再來一次,秦雲盞一定不會在值夜班的時候點開那個該死的彈窗小廣告!這樣他就不會看到那本名為《大男主勵志仙俠爽文》的奇葩網文,更不會在夜班猝死的時候一頭穿進來!還穿成了個炮灰!
原主也叫秦雲盞,本該是風流俊秀的少年郎,偏偏出生時臉上長了塊大胎記。
以貌取人是世人通病,原主的童年過得十分坎坷。為改變命運,他前往招搖山問道,途中邂逅了離家出走的男主角——鳴鼎劍宗掌門之子柳乘風。
原主混得人嫌狗憎,柳乘風卻與他交好,二人義結金蘭。上招搖山後,柳乘風與鳴鼎劍宗掌門柳吟川父子相認,柳吟川為感謝原主將兒子帶回,以易容術賜他一張煥新容顏,還收了他當徒弟,往後原主的畫風就逐漸跑偏,盜仙寶殺勁敵,四處拱火結怨無數,甚至剝人臉皮為己所用。
最終,原主瘋魔到生生屠戮了一座城,遭到主角父子與大批仙士的圍剿,柳乘風為匡扶正義將原主一劍貫心,就地飛升。
秦雲盞:等等,被什麼?
他已經死過一回了!不帶這樣的吧?
眼下他面前有一隻布鞋,也不知是誰在逃跑的過程中丟失,秦雲盞尋思著自己到底不是原主,展現出一點兒友好的態度沒準能讓這劍拔弩張的狀況緩和些許,遂撿了鞋遞給人群中的一個獨腳雞。
可他上前一步,整個人群便十分誇張的後挪一尺,獨腳雞像被拔毛了一樣尖叫:「你別過來!!」
「我是要還鞋給你啊喂!」秦雲盞道。
「你碰過的鞋我不要了!!」獨腳雞乾脆光腳著地,大聲尖叫。
秦雲盞:「。」
無語。
他眼下的紅色裂紋像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緒般脹開一寸,灼光隱耀,愈加像個妖鬼,場上忽然響起震天的怒吼,竟是那六尊辟邪石像。為首的一隻活了,轟然跳下石台,閃電般撲向秦雲盞!
場上眾人都是凡俗出身,從未見過這玄妙壯觀之景,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都說七星六獸台上的辟邪石傀能辯邪誅惡,令所有妖鬼魔靈無所遁形!所以姓秦的身上當真是有鬼!」
對於自己是不是妖怪這件事,秦雲盞現在無暇辯解,但被這石頭做的大獅子踩一腳可不是鬧著玩的,他躲無可躲,眼看著就要被按在地上摩擦!
千鈞一髮時,一錦袍少年自仙首席的玉屏風後飛身掠出,大聲道:「雲盞不是邪物!」
那辟邪石傀十分聽他的話,當即停止攻擊,狗一樣原地落座,化為石像原型與秦雲盞近距離四目相對。這視覺衝擊不得了,秦雲盞哆嗦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心跳的快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奈何他氣兒還沒喘勻,就又被拉扯站起,那風姿無限的錦袍少年朗聲對所有人宣告:「秦雲盞是我的好兄弟!」
周圍一片譁然。
「好兄弟?我沒聽錯吧!」
「柳小真人不是吟川仙尊的兒子嗎?怎麼會識得秦雲盞?!」
「一個天之驕子一個是鄉下土鱉,如何當兄弟啊喂!」
「離譜!實在是離譜!」
柳乘風對議論之詞充耳不聞,硬拽著秦雲盞走出人群,仙首席中央坐著一身著六重天水碧道服的中年仙君,身形貴重,真氣自盈,袍袖無風而動,正是鳴鼎劍宗的掌教柳吟川。
「爹,願您能收雲盞當徒弟。」柳乘風從那青袍教習手中接過竹簡,雙手遞呈給柳吟川,單膝跪地,鄭重其事的懇求道。
台下又炸了。
「老天,秦雲盞居然能得到柳小真人的親薦?!他憑什麼!?」
「聽說柳小真人云游時得秦雲盞扶持,柳小真人善良寬厚,知恩圖報才這般。」
「扶持?他哪有那麼好心?我看是蓄意為之,為的就是今日能托人情進鳴鼎劍宗!此人心機深沉不可估量!」
「柳小真人千萬別被利用了!清醒一點!」
「不會吧不會吧!這可是鳴鼎劍宗!多少劍修夢寐以求的修煉聖府!秦雲盞難道真要破格成為第一個進鳴鼎劍宗的人嗎?!」
「可惡!可惡至極!」
這波仇恨直接拉滿。
秦雲盞呼出一口氣,居然有點想笑。
原主的記憶在見到柳乘風的瞬間悉數湧入腦海,一時間他竟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穿了書還是重了生。
那些書中未曾提及的真相皆成親身經歷。他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情緒波瀾,原主的憤懣便是他的憤懣,原主的哀絕便是他的哀絕,
因為身世背景的緣故,他極度自卑,突然有人無償待他那樣好,他便手足無措了,一心就想要報答主角父子的知遇之恩,他並不擅長表達,只能對柳吟川言聽計從,包攬了幾乎所有主角不能沾手的見不得光的活計;
在易容術莫名失效後,他第一時間擔心的是自己會丟了鳴鼎劍宗的顏面,於是花重金於黑市購得一張面具,卻不知曉那是人皮所制;
他那麼想要成為柳氏父子的榮光,最終卻換得刀劍所指,沒有人聽他辯解,就連他視為親人的柳氏父子也一樣。劍入心口時那麼痛,他甚至沒想到還手,只是感覺身體由內而外像是結了冰般寒冷。
那是他距離飛升只剩一步之遙,到頭來卻只能看著別人的頭頂金光匯聚雲散霞開,腳下還踩著自己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