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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光如練,垂直傾落在鳳綏的天靈蓋上,他的雙眸須臾間變得炯炯,整個人像一隻吸飽了血的毒物,微微膨脹了起來!
「你那不成器的師弟除了會給你惹麻煩以外,他還會做什麼呢!我若是你,就該早早答應了與苓兒的婚事,做我的附庸!吃香喝辣指日可待!又何至於為了包庇他而淪落到一個被我打死的下場!」
「我的師弟如何,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師雲琢厲聲道,他提劍的五指緊了緊,冷聲道:「都是旁門左道。」
修為的突然暴漲絕非無緣無故,定與那後頭奇怪的人陣有關,既然如此,將那陣破了便是。
他手腕下壓,朝光淨的劍身劇震,錚錚然清鳴,金色的劍影一道一道分化而出,道道鋒利!
分光化形!
「你最好不要說我師弟無用,他就是會在某些意想不到的時候給你帶來驚喜。」師雲琢的面龐在金色的劍影掩映之下俊美無儔,他一字一句道:「畢竟上一個嘲笑他無用之人,已經死了。」
第112章
一陣眩暈突如其來, 衝擊了師雲琢的顱腦,隨之而來的是耳畔尖銳的耳鳴之聲,那時觀瀾即將掙脫他的控制化鳥而去的先兆。
眾所周知, 觀瀾為他馴服, 受他控制, 只有在他虛弱沉眠之時才會自由行事。
而近些日子, 他總會時不時的睏倦疲憊,眼暈耳嘯,他本以為這是因為操心過多精力不怠所致,直到那日在壺梁仙市,他竟一時呼吸受阻突發意識喪失——他才意識到了其中的不對勁。
他問祁紅藥索要過萬物長生符, 萬物長生符有固魂續命的效用,據說符水喝下,彌留之際的人也能返回生天,比那上好的人參還要有用。
然符水一盞盞飲下去, 效用卻與日俱減。
他隱約意識到即便是萬物長生符也無法阻止這種古怪的體質衰退,也曾為之凝重焦灼過, 可眼下並非愁眉不展的時刻。
劍芒稍有黯淡, 分化出的劍影變得微微模糊, 虛晃如水流。與此同時, 暴漲如雷的丹意兜頭兜臉的砸過來。
師雲琢急掠而退,原先所站的地方被丹意砸出了巨大的坑裂。
觀瀾猝然間離開了眼周,鳥鳴之聲漸行漸遠, 他的眼前瞬間一片茫茫灰白, 對方的丹意呼嘯著御風而行, 他不得不靠耳力聽著, 竭力迂曲迴旋的避著。
意識還在一分分的抽離, 五感也開始變得模糊,他落地時的步履甚至變得趔趄踉蹌,仿佛隨時會栽倒。
「鐺」
朝光淨插入地面,支撐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形,師雲琢半睜著眼,隱約能聽見鳳綏猖狂得意的笑聲。
「師雲琢!師仙君!你怎麼倒下了!!我還沒動真格的呢!!」
「若是放在片刻之前,我也許還會許你成為我的附庸!但現在!我突然膩味了,覺得你不配!」
「你既然求死!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先殺你,再殺你的寶貝師弟!」
「這修真界終將是我們的天下!!哈哈哈哈哈!」
師雲琢充耳不聞。
他單膝跪地,穩住身形,騰出一隻手摸向芥子囊。
有時候他有一種錯覺,自己仿佛就是為了秦雲盞而活著。
他在遇到秦雲盞之前,如同行屍走肉,活成了一汪死水。
而今他的劍也因為秦雲盞而出鞘!
這一刻,他唇角微揚,無所畏懼,自芥子囊內取出了三根金針。
這也是祁紅藥給他的,不,準確來說,是他問祁紅藥索要來的。
......
「若萬物長生符再無用,當如何?」
「如萬物長生符也無法挽回頹勢,便是人世間留不住......」
「留不住也得留下。」
「若要強留,以金針刺三穴,天沖、浮白、承靈,此三穴乃清醒之穴,劇痛非常,且往深一寸,痛楚增添百倍,但當金針全部沒入顱腦,就是回天乏術。」
......
師雲琢的眼底平靜,毫無波瀾。
他抬起手,微微頷首,指縫間夾著三根金針,乾脆利落的刺進發間。
霎時間,他瞪大了雙眼,瞳孔因不可名狀的劇痛而虛顫著收縮,下一刻,他的眼前一片清晰,是觀瀾回來了!
劇痛使他的視野里蒙上了一片血色的網,這片血色亦蓋過了他的心頭。
「人劍合一。」
他惡狠狠的吐出幾個字。
朝光淨的劍梢轟然拔出地面!
霎時間,數十道劍影聳然而立,並駕齊驅,齊齊指向鳳綏與他身後的丹陣,師雲琢的身形融進了金色的劍影之中,每一道劍影都承慣了他的意識!帶著凜凜殺意,以摧枯拉朽之勢刺出!鳳綏面露詫異之色,他橫扇欲擋!然這一刻,劍鋒幻如塵疾如影,他擋得住這邊擋不住那邊!師雲琢似乎根本無意於與他交鋒,劍芒繞過了他的身畔,直接殺進了他身後結成的丹陣!
一片墜落的鈍響回聲連綿不絕,十幾個掌鼎掉落一地,鳳綏似是驚訝於師雲琢的決斷,錯愕的回過頭去,隨後惱羞成怒,大聲譏諷道:「師雲琢!你以為毀了我的『聚氣養髓陣』就有用嗎!!他們的修為早就都在我體內了!如今我也是洞虛!他們無用!棄之也不可惜!!」
話音未落,他便被一團沉重之物擊中腹部,鳳綏整個人都被打飛了出去,噴出一口鮮血,重重的撞在了樹幹之上,他目眥欲裂,降下眸子,發現擊打自己的竟然是他們鳳家莊的掌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