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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了垂茶杯里的浮沫,合上雙眼。
不得不說,有了實體的他,如獲新生。
他從前被限制住的力量在他入駐柳吟川軀殼的瞬間,悉數得到了釋放。
他看到了許多從前沒有預見的事。
秦雲盞的重生,澹臺衣的重生,師雲琢的重生,鳳襄的重生......
這群他算計中的重要人物,竟然都死而復生了!
帶著前一世的記憶,還有仇怨與不甘,重生了......
所以秦雲盞沒有入鳴鼎劍宗而是去了簫下隱居投奔師雲琢,澹臺衣沒有帶著神劍定山河逗留在秦陵郡等著他們追殺上門,如今不知所蹤,鳳襄在幫襯著簫下隱居與懸鏡門以及劍冢擺脫交惡的狀態,而師雲琢......師雲琢親手履行了秦雲盞前世所行之事,背負了本該由秦雲盞背負的罪孽與枷鎖,讓秦雲盞得以重新翱翔於天際。
在這一刻,他才明白,為什麼他會步步設計步步錯,步步落於人後。
其實自己從前以為的「未卜先知」,早已成為了過去式。
第110章
「前輩?」柳乘風見無極子面色有異, 不禁疑惑,「您沒事兒吧?是我父親的這副身體有什麼不妥嗎?」
「無妨。」無極子睜開眼,擺了擺手, 神色淡然。
沒有人知道,他也曾經做過夢。
在夢裡,他是創世之神, 是編纂世事之書的作者,這個世界, 這世界中的所有的人和事, 都是他筆下編纂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的故事,柳乘風就是他一心塑造的一個天選之子般的主角,有他自身的縮影與精神在,涵蓋了他太多的心血希望,就如同他的兒子一樣,在他筆下, 柳乘風註定披荊斬棘,哪怕有再多的缺點,遇到再多的挫折, 最終都一定可以成為這神州大陸上最耀眼的存在。
所以, 他可以預料到一切事件的發展, 預料到所有人的結局, 只因為這本就是他的世界他的領土,即便有些許小小的偏差,卻也不妨礙大勢所趨。
在他的預見之中,與秦雲盞有關的一黨人雖然一個個都重生了, 又一個個連結起來, 試圖破解他布好的一場局, 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是創世神,這群人在他眼中不過是螻蟻,他們的每一步都還是會被自己窺探,他們會不得善終。
「秦雲盞的本命劍會出現在劍冢。」無極子冷不丁開口道:「那把劍的名字叫定山河。」
「定山河?!」柳乘風吃了一驚。
「沒錯,是足以與朝光淨、不周並列而名的神劍,若叫秦雲盞拿到了,會很麻煩。」無極子說。
聽到這話,柳乘風的眼中閃過嫉妒怨念之色,他咬了咬牙,「你說這把神劍是秦雲盞的本命劍,還藏在劍冢?但若真是如此,秦雲盞一年前的劍冢之行,怎會一無所獲呢?」
無極子瞄了他一眼,似是對於他的這般賭氣之言而感到好笑,「你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覺得他不配。」柳乘風默了片刻,低聲道。
「他怎麼會不配呢,他可是曾經差點兒助你飛升的天賜祭品啊!」無極子搖頭道:「此事由不得你不信,至於秦雲盞為什麼會自劍冢空手而回,這怕是要去問問劍閣的陸劍北了。」
「陸劍北?!」柳乘風道:「他有私心?所以故意藏了劍不給秦雲盞?」頓了頓,他「哦」了一聲,揶揄道:「我想起來了,他跟蘇九重的關係極差,會公報私仇有此舉也不稀奇。」
「你以為陸劍北與蘇九重不合?是為著一己私慾?」無極子冷笑一聲道:「大錯特錯。」
柳乘風駭然。
「他這哪是藏著劍防著秦雲盞啊,他分明是為了防著我們。」無極子漫不經心道:「若我此番不能得知定山河的下落,待到秦雲盞回招搖山,他將劍賜給秦雲盞,叫秦雲盞人劍合一,豈非你之大患!」
「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般做呢!」柳乘風錯愕道:「他與簫下隱居——」
「陸劍北此人剛正不阿,早年與蘇九重乃是故交,若非因傾慕蘇九重之妻一事,決計不會與蘇九重交惡。」無極子說著說著,眉頭緊縮起來,「對了......那個女人——」
他猛然間像是想通了什麼,狠狠一拍桌案,怒聲道:「這個女人當真是心機深沉,真是玩的一手絕妙的金蟬脫殼啊!」
「什麼意思?!」柳乘風已經聽不明白了,「前輩,我眼下究竟要如何做!」
「你,立刻帶著陸文韜去劍閣,困死陸劍北。」無極子道:「陸劍北此舉怕是受益於蘇九重之妻,他們根本從一開始就是串通好的!要殺你一個措手不及的回馬槍!」
柳乘風半隻半解,但他的確從中聽出了緊迫的意味。
「秦雲盞也有許多幫手,是不是這樣?!」
「乘風,相信我。」無極子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臉頰,斬釘截鐵道:「他就算有再多的幫手,也不過就是多幾個陪葬之人罷了,待到墮仙坑開,一個都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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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丹爐?!」秦雲盞衝口而出,難以置信道:「大招為什麼會被扔進煉丹爐呢!他不是已經通知了鳴鼎劍宗的人前來交涉了嗎!鳳綏已經這麼豪橫的敢坐在堂堂鳴鼎劍宗的臉上了??」
「我不知道鳴鼎劍宗到底是怎麼回事!」明開巒看起來已經要哭了,「鳳綏好像收到了他們的傳音符回應,不知道是不是不打算管大招了,突然發難,大招抵抗了兩下,就直接被他們以丹陣降服了,說扔進煉丹爐里要把他煉化,以一命換一命,他們一開始還打算把我也一起扔進煉丹爐里,是大招拼命催我逃,我一邊逃他們一邊追,全打我背上了,幸虧我背著琵琶!」明開巒哆哆嗦嗦的卸下背上的器匣,將那折頸的白玉琵琶露出來,「真是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