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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姐!!」秦雲盞手忙腳亂的爬起,怒吼道。
狂風將祁紅藥的長髮吹的獵獵飛舞, 她手執喜喪刻迎著裘難而上, 裘難於高空中俯視於她,眼底盛著一份異於常人的兇狠與冷冽。
「臭丫頭」他狠狠的低語道:「都是因為你少梧才會那般對我我就算殺你一萬次也難解心頭只恨。」
他雙手驟然一合, 四面的符意隨著他的動作飛速收攏, 像是四堵幕天席地的巨牆, 要將祁紅藥碾死於其中!
電光石火間, 另一道靈澈如風的符意灌入其中, 旋轉膨脹, 匯聚了草木江河之氣,以四兩撥千斤之勢卸去了裘難剛烈如火的殺伐符意,祁紅藥只覺得身上那宛若骨裂般的劇痛得到了緩解,她一回首,看見一人,欣喜如狂道:「師尊!!!」
此話一出,場上眾人皆是精神一振,順勢看去,只見一中年符修從天而降,他發冠高束,著藍色水合袍,眉目清俊,溫文爾雅,正是在波斯傳道問教的藺少梧!
二十餘年前,懸鏡門宗主更替之時遭遇大禍,新繼位的宗主在宗主之位上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被發了狂的裘難抓住,折磨致死,以至於整個懸鏡門上下人心動盪,群龍無首,岌岌可危。
在此危急關頭,二十餘歲的藺少梧臨危受命,艱難挑起了宗門大梁,屆時裘難立誓要成為懸鏡門的新一任宗主,對競爭對手可謂是下手不留情,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藺少梧被迫以元嬰之身對抗已然是大乘境的裘難。
這一場對決在陰陽魚眼上方的符之鏡沖持續了近兩年的時間,於修真之人而言,時間當如白駒過隙,兩年並不算什麼,但所有人都覺得藺少梧此去難回,性命垂危,不再抱任何希望。
卻在某一日,藺少梧活著出來了,他進去時是元嬰之身,出來時卻已洞虛,他拂袖揮筆將那處大洞天符之鏡封閉,對全宗門宣告,裘難亡故。
自此,他成了懸鏡門的新任宗主。
全懸鏡門上下都如獲新生,歡慶安寧之日的到來,相反,成了眾望所歸萬眾矚目的新東家的藺少梧卻變得鬱鬱寡歡。
而後他外出巡遊,再歸來時已是大乘境,同時他帶回了一個美麗的紅眉少女,那少女隨身攜帶著一把銀赤相間的筆,也是一個符修。
與藺少梧的性情截然相反,這少女的性子極板正剛烈,不苟言笑,叫人疏於千里之外。藺少梧待她卻極好,將門內事務幾乎是無一疏漏的全然交付給了她,這少女也不負所托,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
懸鏡門中諸弟子對藺少梧的評價褒貶不一。
從一個符修的角度而言,藺少梧無疑是厲害的,也是慈悲的,但從一個宗主的角度而言,他卻似乎沒有太多的野心,因此這二十年來,懸鏡門在扶玉仙盟里只能算是無功無過,相比飛速拓張自己疆域的鳴鼎劍宗,懸鏡門自是失了一大截。
沒有人去懷疑二十餘年前,那陰陽魚眼上方的大洞天裡,藺少梧與裘難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會去質疑裘難的下場,更加沒有人能預料到今日之事。
藺少梧身後還跟著一個人,居然是消失良久的柳吟川,他看起來表情極凝重關切,沉聲道:「少梧兄,你宗門叛徒裘難為非作歹至此,懸鏡門如今已到生死存亡的大劫關頭,你可不能坐視不管!」
「多謝柳兄引路。」藺少梧短促的頷首致意,他飛快的轉頭,昂首對上了懸浮於高處的裘難。
同為大乘境符修,藺少梧的出現就像是一根定海神針,瞬間穩住了場上的局勢,那些被裘難玩弄的半死不活的懸鏡門弟子們一個個都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喜極而泣了,有的乾脆放心大膽的暈了過去。
而另一處,裘難正頂著劉章的皮囊。
一時間,藺少梧竟沒有立刻說出話來,盯著裘難的瞳孔收縮了一瞬,有些能被稱之為是悲傷的情緒滿溢上來。
場上除卻符意對撞引起的嘯然風聲,寂靜的有些可怕。
許久,藺少梧才低聲道:「師兄,你竟自降身份,墮落到要走奪舍這條路了嗎?」
秦雲盞微微一怔。
「師兄。」他扭頭對師雲琢道:「我為什麼覺得,藺少梧對於裘難還活著這件事絲毫也不意外呢?」
「你的感覺沒有錯。」師雲琢低聲道。
「非但如此,我還覺得裘難對紅姐格外有偏見。」秦雲盞捏著下巴沉吟說:「他們三人之間莫不是發生過什麼?」
此話一出,旁邊兒一直保持緘默的鳳襄與石鳶齊刷刷的扭過頭來。
「這三人之間怎麼看也差了點兒輩分吧!」鳳襄咋舌道:「能發生什麼?」
「不管發生什麼感覺好像,都不太合適。」石鳶喃喃道。
「有種背德感。」鳳襄犀利點評。
師雲琢在一旁聽麻了,翻了個大白眼。
「知道不合適你們倆還是這種眼神?」他無語道:「好奇,興奮,在發光。」
「人之初,性八卦!」鳳襄說。
「呵,三字經可以是原著,也可以是原告。」秦雲盞說。
鳳襄忽而倒吸了一口涼氣,幽怨道:「說起來當初你們師兄弟兩個人聽我跟宋鯉那檔子事兒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種心態?」
雙雲宛若心有靈犀般猛地就把頭擰開了,各自裝作無事發生的四下看看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