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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川仙尊說笑了,實乃裘難狡詐陰毒,不知者無罪。」陽憫長老道。
柳吟川這番話竟然悄無聲息的轉變了風向,場上眾人一時無言,當即都明白了自己的立場,大多不敢再出言詆毀或是質疑,只恭恭敬敬的附和道:「陽憫長老高見。」
柳吟川威嚴道:「由此可見,凡事不可只看表面,這世間妖邪詭計多端,法力高強者亦不在少數,爾等還需勤加修煉,向秦雲盞這樣優秀的弟子看齊,方能在面對危險時全身而退!」
眾人齊聲道:「謹遵吟川仙尊教誨!」
那廂,柳乘風目眥欲裂,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眼中德高望重又本領高強的親生父親,居然會臨陣倒戈,像一根純粹的牆頭草。
他整個人都在因為憋屈和憤怒而細微的顫抖著,臉色青青白白。
無極子在他的心底冷笑了一聲,而後沉聲道:「乘風,好漢不吃眼前虧。」
「那你要我如何」柳乘風在心中怒吼道:「外人打我的臉也就罷了!他是我爹!他是一派之長!!是大乘境的劍修!!!他為什麼也要幫襯著外人讓我難堪!!!」
「與大勢相悖於你沒有好處。」無極子低聲道:「你爹這縮頭烏龜的性子,關鍵時刻倒也算是個優點,乘風,去,與秦雲盞握手言和吧。」
「什麼?!」柳乘風失聲道:「你要讓我去與他握手言和?!你要讓我向他低頭!!他一個雜種!!!廢物!!!」
「我此前一直覺得他不值一提」無極子的聲音越發低沉,變得肅殺,「可現在看來,我似乎錯了。」
「什麼意思?!」柳乘風喃喃道。
「我總覺得他身上也有一些東西在。」無極子說:「是一些我看不透的東西。」
「那我要怎麼辦!」柳乘風變得驚慌失措,「我現在已經與他水火不容!若真的放任他這麼蓬勃發展下去我要如何自處!」
「你急什麼!」無極子也有些惱了,低吼道:「來日方長,就算暫且放他一馬又如何,修真之路漫長坎坷,你還有的是機會超過他,勝過他。」
「是是是我不必慌。」柳乘風道。
「別忘了,你在鳴鼎劍宗,他在簫下隱居,你有本命劍宿光,他有什麼?」無極子冷笑道:「他連劍閣都進不去!光是在起跑線上,他已經落後你千里萬里,你當是那麼好趕超的麼?」
念及此,柳乘風心緒稍定,他感受了一下背上「宿光」的存在,又看向秦雲盞空空如也的雙手,以及黯淡無光的腰間令牌。
末了,他恢復了平靜,挽起唇角,露出一絲笑,邁步朝著秦雲盞走過去。
秦雲盞注意到了他,大大的眼睛微眯,神色不善。
柳乘風只當沒看見,微笑著朝他伸出手去。
「雲盞,對不住。」他心平氣和道:「先前我因喪失同門而過分悲痛,又見識短淺,為妖物所迷惑,才會對你生出這般大的誤解,言行不當傷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秦雲盞的目光小幅度的下垂,沒有立刻動作。
有時他挺佩服柳乘風的,說翻臉就翻臉,說滑跪又滑跪,好像沒有臉皮可言,更沒有原則可言。
跟柳吟川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怎麼?你不願原諒我麼?」柳乘風看起來有些悲傷難過,輕輕抽氣,「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我輕描淡寫幾句道歉,不足以讓你消氣,你若實在有怨,我將宿光給你,你捅我幾劍泄憤吧,隨便你怎麼捅,給我留條命就好,扶玉仙盟同氣連枝,我實在不願因為一個妖物的蠱惑而與你自此交惡,反目成仇。」
他說的字字情真意切,簡直卑微到塵土之中。
眾人都在一旁瞧著,秦雲盞遲遲不動作,令柳乘風持續尷尬著,不免竊竊私語道:
「這秦雲盞怎麼這般得理不饒人啊?柳乘風都這麼自降身份低聲下氣的跟他道歉了,他一個鄉下來的土鱉還想要如何?」
「就是啊,柳乘風之前是態度不當,但那也是因為鳴鼎劍宗死了兩個人啊,換誰誰都不能心情平和吧!」
「尋常人誰能看出他炸了懸鏡門滿地的墳是件好事啊?懸鏡門中人自己都未必這麼覺得吧?」
「笑死我了,你們還真信啊,我怎麼感覺是陽憫長老故意偏袒秦雲盞才這麼說的呢!」
「不管孰是孰非,秦雲盞怎麼好讓柳乘風這麼下不來台,昔日兄弟啊,也太記仇了。」
秦雲盞翻了翻眼睛。
真行,搞得好像他不原諒柳乘風,他就是惡貫滿盈一般。
這都快看不出來是誰在迫害誰了。
鄉下來的土鱉怎麼了?土鱉也是有自尊心的好不?
偏他有些反骨在身上,越是這樣輿論加身就越是不想順從,他一咧嘴笑了起來,朝柳乘風伸出手去。
柳乘風大喜過望,正要去握他的掌心,卻被秦雲盞一掌拍開。
「唉~~乘風兄。」秦雲盞笑眯眯道:「我不要你的手,我要宿光。」
第71章
他此話一出, 讓柳乘風措手不及,一張臉變得青紫。
見他遲遲不動,秦雲盞故作疑惑道:「怎麼了乘風兄?是我表述不清嗎?」
柳乘風強顏歡笑道:「你」
「你方才不是說願意將宿光給我用, 捅你幾劍泄憤, 隨便我怎麼捅,給你留條命就好。」秦雲盞說:「我覺得這個提議不錯,你把劍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