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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有心肝,劍有劍心,很奇怪麼?」幼童道。
「上古神劍的劍心......竟然在雲盞的身體裡?!」唐大招喃喃道:「我聽說劍跟劍之間都是有交流的,這定山河應該算是劍中一霸了吧......那我的一夢南柯劍在雲盞的手裡豈不是——」
「當時它害怕極了。」幼童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唐大招說:「前輩,難怪你讓我把一夢南柯劍丟在外面給雲盞用......」
明開巒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他一門心思顧著秦雲盞的安危,此時手忙腳亂的又去扒拉秦雲盞,低首的功夫,他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這......這這這——」
「你怎麼結巴了?」唐大招疑惑道。
「大招你看看看——」明開巒一根粗粗的手指頭都晃出殘影了。
唐大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所及之處是秦雲盞腰間懸掛著的腰牌。
光芒璀璨。
「這這這......」明開巒難掩震撼,他為了證明自己的揣測有理可尋,忙托起自己身上的腰牌。他剛剛結丹,腰牌上散發出的光尚且明媚,此刻與秦雲盞的腰牌並排貼置,竟然黯然失色!
「元嬰。」幼童冷靜且篤定的替他們下了結論。
「我的媽呀!!」唐大招與明開巒異口同聲的叫出了聲。
明開巒揉了揉眼睛,而後他便看見秦雲盞身上那些被丹意貫穿造成的燒灼的窟窿眼兒一個接著一個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了,少年的胸膛也漸漸開始有了起伏,他的表情又驚又喜,抖著嗓音道:「怎麼會這樣呢!明明他之前還只是個築基啊!!」
「他應是結丹很久了。」幼童說:「只是定山河的劍心在他體內有吞納修為之效,所以不曾外顯,方才破鼎救人又是一劫,他過了,便元嬰了。」
「好傢夥,我說剛才怎麼一下子來了這麼多道雷呢!」唐大招咋舌道:「原來你跟雲盞兩個人一塊兒破境了!!恭喜恭喜啊!!」
「同喜同喜!!」明開巒喜極而泣,這時他見半空中那蒼青色的劍心徘徊了一陣,最後像個無處可歸的孩子般,復又飄向秦雲盞,這次明開巒識相了,戰術性後退給它讓道,劍心小小一團納入了秦雲盞腹部丹田處的一個窟窿里。
秦雲盞擰了一下眉頭,不大爽利的睜開了眼。
「我靠......暈死我了。」他抬手捏著鼻樑骨,以手肘撐著地,屈膝坐了起來,滿臉痛苦的低聲嘟囔,「老天,我想吐......這尼瑪是核輻射吧,淦!」
話音未落,他掀起眼皮,發現明開巒和唐大招都各自瞠目結舌,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呀!大招你沒事!!可真是太好了!」秦雲盞雙眸一亮,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然後腳下一絆,摔了個狗吃屎。
......
秦雲盞滿臉愁苦的躺在地上。
「我相信,整個神州大陸,絕對找不到第二個像你這樣能被自己的腸子絆倒的劍修。」唐大招說。
「好傢夥這就是元嬰境嗎!」明開巒的聲音里居然有幾分艷羨,「腸子掉出來了還能這麼生龍活虎的?!都感覺不到痛嗎?」
「我說你倆幫我理腸子能不能專心點,不會給我整出格腸套疊吧!很詭異唉!」秦雲盞氣的踢騰腿,「你們以為我願意這樣嗎!我也覺得很離譜啊!為啥全身就這個窟窿它不癒合啊!我甚至感覺到他在竄涼風!」
「前輩,為啥?」唐大招直接扭頭去問那幼童。
「因為定山河想看看這個世界。」幼童認真地說:「它憋太久了。」
唐大招:「?」
明開巒:「......」
「這誰?」秦雲盞歪著頭髮問:「什麼定山河?定山河不是把劍的名字嗎?看世界也不能在我肚臍這兒打個眼吧!雖然不疼但是會讓我感覺自己像個漏壺。」
幼童眯了眯眼。
他正要說話,一道人影從天而降,明開巒與唐大招剛好給秦雲盞收拾完畢,看到來人便十分識相的退了開去,師雲琢掠至秦雲盞身畔單膝跪地,沉聲道:「雲盞!」
「師兄!」秦雲盞看見他來,當即笑的見牙不見眼,抬手就要去摟他的脖子,「師兄抱抱!!」
師雲琢愣了一愣。
他胸前一熱,少年就像條熱情的小狗一樣貼上來了,在他脖子和臉頰的地方蹭來蹭去,明明分別的時間也不算久,但卻有幾分度日如年的味道,他的唇角彎了彎,單手拍了拍秦雲盞的背,「沒事就好......」
秦雲盞靠他極近,幾乎能從他的胸口直接聞及他那一起一伏的呼吸聲,有點兒三百六十度立體音效的意思,安全感爆棚。
但聽著聽著,秦雲盞只覺得有些不對。
師雲琢的吐納低沉,一波三折,遠不如平日平穩,倒像是在竭力忍耐著什麼。
「師兄......你沒事吧?」秦雲盞的心裡「咯噔」一聲,猛地抬起頭去看師雲琢,四下打量著他的身體,「你跟那鳳綏交手,有沒有受傷?!」
師雲琢瞳光落在秦雲盞的臉上溫潤如水,他笑了笑,搖頭道:「無妨,只是中途鳳苓兒突然出現,我一個不留神叫鳳綏溜了。」
「什麼?!」秦雲盞道。
師雲琢似是不想多談,他的眼神一閃,忽然落在了秦雲盞身後的那個幼童身上,幼童背著藕節子似的雙手,也認真的回望著他,眼底儘是老道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