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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襄呆了兩秒,扭頭去看師雲琢。
「薛濤箋是個什麼東西?」
「一種小幅詩箋,傳情達意用的。」師雲琢抬手比劃了一下,「大概這麼大,一般是紅色。」
「啊?紅色的小紙?」鳳襄說:「我當時胭脂片兒呢!心想顏色這麼淡,質量一定不好,當時裹在那件女裝裡頭,逃跑的時候肯定一塊兒扔了。」
宋鯉:「!」
師雲琢在旁輕輕吸氣:「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不要對南蠻子的文化素養有太高的要求。」
秦雲盞看著鳳襄那張風華絕代的帥臉,更是感慨萬分,「而且不要以貌取人。」
宋鯉氣的連髒話也罵出來:「......我你大爺的!!!那可是薛濤箋!!是薛濤箋啊!!多麼風雅的東西!!」
「風雅的東西你趁我上榻時往我袖子裡塞?拜託啊小姐,好好的信紙為什麼要弄成紅色啊?你若是張白色宣紙放在那兒,我定會好好看上一眼!」鳳襄還振振有詞,「哇!宋鯉你也是有點東西在身上,發高燒還能精準的往我袖子裡塞東西?」
「那人家是女孩子,難道還當著你的面兒主動問你邀約嗎!我不要面子的嗎!」宋鯉氣的俏臉通紅,說著說著又悲從中來,「我後來在瀾滄江邊上等了你三天!那三天天天暴雨傾盆——」
「你想也知道暴雨傾盆的天氣我是不會出去的啊!正常人誰出去啊!」鳳襄腦瓜子嗡嗡的:「哦!所以你就記上仇了,到處造我的謠!」
「我可沒有到處造你的謠!」宋鯉擦了一把眼睛,她這會兒已經沒什麼想哭的欲望了,只想辱罵鳳襄:「天地良心,我後來覺得你這個人實有古怪,從瀾滄江回招搖山,一路上打聽你的消息,誰曉得,從雲南幕府到佘山靈宮再到江南煙雨巷,處處都是你的風流韻事!我越聽心裡就越涼,拔涼拔涼的......我心想難道那些消失的女人,都是被你這個淫/賊給抓走了?!」
鳳襄:「我???我???」
「我的老天爺啊......」蘇九重在一旁已經聽麻了,用力抹了一把臉,「這兩個人加起來八百個心眼,湊不齊一張嘴啊。」
第46章
鳳襄與宋鯉這兩個傢伙顯然是壓抑憋屈的久了,此刻雙雙打開了宣洩口,火山噴發似的,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不休,言辭緊密相連,根本就叫人插不上話。
旁邊兒的四個人則端坐著,在這激烈熱忱的氛圍下,都是一幅吃瓜吃到快噎住的表情。
鳳襄大概這輩子都沒有一次性說過這麼多的話,活活給自己說累了,把他的烏木象牙扇往桌上一拍,翻目道:「看吧,我早說過這些事情說了也不會有人信的!平白浪費口舌!」
秦雲盞眼看著他又要開擺,不禁辯駁道:「哪有,鳳襄哥,我倒覺得恰恰相反,就是因為你這些內心獨白和行事動機平時說得太少了,才積沙成塔,積水成河。」
「是啊。」蘇九重老雞啄米似的點頭附和道:「你今天不說這些,光看阿鯉姑娘這遭遇,我對著你都手癢你知道不?恨不能替天行道揍你一頓!若非你的名聲那麼臭,宋鯉姑娘也不至於聽了外人的謠傳對你生出這般大的誤解啊!!嘖嘖嘖,所以什麼叫人言可畏啊......」
「當真是誤解麼?你們兩個可別急著下定論。」祁紅藥冷冽挑眉,仍舊存著一份警醒,輕輕嗤笑道:「莫忘了有句俗話,叫做無風不起浪。」她橫目望向鳳襄道,「你若當真行得正坐得端,磊落清明,那倒是說說看,雲南幕府、佘山靈宮、江南煙雨巷,都是些什麼鬼?」
「你沒去過對吧,你只是路過?」秦雲盞用手肘重重的頂了一下鳳襄。
鳳襄垂眼,斟酌了片刻,坦然挺胸,言語中竟流露出幾分詭異的自豪:「不,我都去過。」
秦雲盞:「????」
宋鯉:「?!」
祁紅藥眯眼,遂冷笑了一聲,「行啊,憑你承認了,勉強還能算是個男人吧!」
「但我去並非是與她們談情說愛,更沒有什麼苟且之事。」鳳襄矢口否認。
「那你去做什麼?」祁紅藥挖苦道:「抄近路,走錯門兒了?」
鳳襄的神色微有猶豫,其中竟還有絲絲縷縷的難以啟齒,「我其實......是去找人的。」
「找人?!」
顯然,這個答案又叫諸位聽眾大開眼界。
祁紅藥的眉頭蹙的更深了。
「你去不同的女子內閣找人?」她言辭犀利,飽含譏諷,「你這找的是什麼人啊?夢中情人麼?」
她說出這四個字,叫鳳襄的眸光急劇的撲閃了一瞬。
紅衣男人恣睢輕狂慣了,看人的眼神總是懶懶的,帶著疏離與不屑,卻在一刻,瞳孔深處凝聚了一份非比尋常的光與彩,將他濃密的眼睫沾染,匯聚成了厚重迷迭的情愫,又嘯入不見底的暗淵。
他是鮮少表現的如此鄭重堅定,反倒讓祁紅藥略感意外。
那一刻祁紅藥都差點兒以為,自己真的猜中了些什麼。
鳳襄輕扯唇瓣,歪頭道:「隨你信不信,我就是去找人的,那個人去過雲南幕府,去過佘山靈宮,也去過江南大大小小的煙雨巷子,我追尋他的蹤跡,見他見過的人,自是一步不落,有什麼問題嗎?」
這話倒是稀罕的緊,宋鯉與祁紅藥面面相覷,皆是迷惑不解。
一旁的秦雲盞則照著師雲琢耳畔小聲逼逼,「什麼樣的人會連著去這些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