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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就沉浸在失去尊長的痛苦之中,整個懸鏡門卻還亂作一團,沒有人聽她指揮安排,相反,謠言四起。無數的陰謀論說她編造藺少梧的口諭,說她一介女流貪心不足蛇吞象,甚至說藺少梧與裘難的禍事都是經由她一手策劃。
她受千夫所指,心力交瘁。
而後,是師雲琢現身懸鏡門。
師雲琢平日裡鮮少管外界的紛爭之事,會突然現身,倒是叫祁紅藥十分意外。事實上,那時師雲琢露面便是神色陰沉,看起來心情也不大愉快。
他不多話,只將朝光淨拔出劍匣,就著劍鞘劃出一劍。
劍意開山裂石,足以叫那些低境界的修士肝膽俱裂。
「與祁宗主作對即是與懸鏡門作對,與懸鏡門作對便是與簫下隱居作對。」他言簡意賅,將劍修身上那股子不講道理的蠻橫勁兒發揮的淋漓盡致,「要麼來戰,要麼滾蛋。」
......
大概盤算一下,那個時間段恰好是師雲琢單方面要讓秦雲盞獨立,正自己跟自己較勁兒的時候,難怪心情不好,托他的福,懸鏡門的確走了一小撥人,幸運的是,剩下來的大部分人先是迫於淫威,而後頭腦逐漸清醒,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安分了下去。
祁紅藥放得下也拿得起,很快就處理好了自己的情緒,進入到了一個宗主該有的角色狀態。
她雷厲風行的處理著門中的諸多事宜,無暇顧及其他,只偶爾能看見一隻灰鶴自懸鏡門中閃現來去,時不時化作童子模樣,又飛回鳴鼎劍宗。
......
「師雲琢,振興宗門固然重要,但你也得保重自身。」祁紅藥收了思緒,鄭重其事道:「要知道你這根頂樑柱若是垮了,可是有一堆豺狼等著將簫下隱居分食入腹呢!」
第90章
秦雲盞何等玲瓏剔透, 師雲琢稍加點撥,他就通了。
「哦......」他若有所思道:「我當然不會試圖追逐目標,我要目標奔我而來!」
......
「所以你才想出在這榕州樂巷裡守株待兔的好主意?」明開巒跟在他身後道:「放他們一個個都活著回去, 讓他們之間互相通風報信。」
「這群妖怪作亂都頗有規律,感覺像是有一個大本營一樣的存在, 供他們交流精神。」秦雲盞一邊兒將完成的拜帖疊好塞進袖子裡,一邊兒說道:「咱們進不去他們的大本營, 東跑西跑的又浪費時間,索性殺一儆百, 鬧大些, 膽子小的自然會收斂,膽子大的則會不服前來挑釁,那咱們正好抓, 就再節省時間不過了。」
「你說得好像很有道理。」明開巒說:「但是——」
「你我現在都是熟練工了,怕什麼?」秦雲盞說:「一口氣能完成十幾個任務, 爽不死你!」
「不,我的意思是——」明開巒幽幽道:「萬一他們不是一個一個來, 而是成群結隊的一起來尋仇呢!」
「可能性不太大。」秦雲盞說:「一起來尋仇的前提是, 他們得能找得到尋仇的人啊!」
「這難道找不到嗎?」明開巒疑惑道:「我倆目標這麼大!」
「你露過面嗎?你沒有。我露過面嗎?我也沒有。」秦雲盞道:「這年頭想要找仇家,靠外形是不中用的, 最可靠的還是依據隨身攜帶的法器。」
「那我這......這這這也夠獨特的了呀!」明開巒當即舉起了自己的琵琶,愁眉苦臉道:「修真界用這玩意兒的,屈指可數好不!」
「知道我為什麼要把作案地點選在榕州樂巷嗎?」秦雲盞說:「因為這裡彈琵琶的人多。」
明開巒愣了一秒,好像有些懂了,「喔!彈琵琶的人多, 再加上我又沒有露面兒, 他們就無法確定這琵琶聲兒是法器的作用!」
「對。」秦雲盞點頭道:「至於我麼......」
「你就更不用擔心了。」明開巒撇著嘴說:「你自己都沒法預測下一把□□的劍長什麼樣。」
秦雲盞:「啊對對對。」
這麼一分析, 明開巒一顆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
「我說你能不能別用『作案地點』這個詞兒啊!」他說:「搞得我倆好像不是什么正經人似的。」
秦雲盞埋頭在傳送符上寫下了『壺梁仙市』四字,揮手無風自燃,他與明開巒腳下便出現了一圈光陣,掀起越來越劇烈的旋風。
塵舞葉旋,兩人很快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便出現在了人來人往的壺梁。
壺梁仙市的入口很難找,非傳送符不能抵達,這也就避免了凡人進入的可能性。
此處常年日不落,也像人間集市一樣有大大小小無數的商鋪酒樓,只是流通貨幣為靈石而非銀兩。
秦雲盞和明開巒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仙市了,當然......也還只是第二次,所以兩人仍然會被路兩旁鋪子裡陳列的各色仙寶迷了眼,走兩步停兩步,你踩著我我撞著你。
「哇塞!你看這個!!」明開巒抬手指著一人從牆上的掛畫裡走出來,呵欠連天,顯然是剛剛小憩完畢,隨手收了畫兒,若無其事的繼續工作:「這個可以隨身攜帶的小乾里坤一看就很寬敞很清淨!咱倆要是能擁有,就再也不用風餐露宿!也不用專門花錢去住客棧啦!」
秦雲盞盯著看了兩秒,扭頭問他,「你不如去問問他價格?沒準兒錢夠我倆住小半輩子客棧了。」
明開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