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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鏡門眾人大驚失色,紛紛抱頭散開,鋒利的劍影在落地的瞬間消散,化作流螢點點,卻在他們原先所立之處留下一個又一個的裂隙!
周圍的地面幾乎被紮成了個馬蜂窩,秦雲盞所待的地方卻完好無損,他抱頭蜷縮著,感覺到一個身影翩然落於身畔,一把抓住他抱著頭的臂彎,將他拖拽起來,拉到身邊。
秦雲盞被拉的腳下差點兒一崴。
瞧這混不留情的強勢動作,他就是不用看也知道來人是誰。
祁紅藥也被這滂沱劍影所逼退。
喜喪刻在她的掌心裡旋轉,蓄勢待發,但對方出手雖陣勢浩大,卻也是點到即止,祁紅藥最終還是未出手,冷然道:「你們簫下隱居可真奇怪,人人都出現了,唯獨掌門的不出現!」
「你們懸鏡門也很奇怪。」師雲琢淡淡道,「接受不了真相便要手刃說實話的人麼?」兩個在刻薄毒舌的領域頗有建樹的人突然對上了,這場面不可謂是不經典,秦雲盞站在師雲琢旁邊兒冷不丁打了個寒戰。
說實在話,他倒不是特別討厭祁紅藥,相反,還有點兒欣賞,所以一門心思的想跟對方把道理疏通,沒準能化敵為友。
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想看師雲琢和祁紅藥吵起來,甚至是打起來......
「師兄......硬碰硬不大好吧?」他小心翼翼道:「人家好歹是個女流之輩——」
師雲琢:「你閉嘴。」
秦雲盞:「......」
祁紅藥眉頭深鎖,顯然,以她的脾性,必不願在此時落人下風,但她的紅唇翕動,最終卻沒有出言回懟,而是扭頭森然道:「方才是誰出的手?我讓你們出手了嗎?」
人群中一人悶聲不服道:「祁掌教,這小子耽誤我們行事不說,居然還大肆詆毀鳴鼎劍宗——」
「你是鳴鼎劍宗的人嗎?」祁紅藥厲聲反問。
那人被問的啞巴了一瞬,慌忙改口道:「我主要還是氣他竟詛咒我們懸鏡門......」
「我可半個字也沒提懸鏡門!」秦雲盞插嘴道:「奇了怪了,你一個懸鏡門的弟子,口口聲聲向著鳴鼎劍宗,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懸鏡門被鳴鼎劍宗滲透了,是他們的旗下分舵呢!」
「你!」那人被他說的啞口無言,臉色漲紅變紫,「鳴鼎劍宗泱泱大門,美譽天下,乃我扶玉仙盟魁首,我等身為扶玉仙盟的弟子,唯他們馬首是瞻,有什麼問題嗎!倒是你們簫下隱居,人均反骨,不效仿賢者君子,竟做些下作事!」
「你既然這麼想做鳴鼎劍宗的人,不如我現在就代行門主事,逐你出懸鏡門啊!」祁紅藥冷不丁開口。
那人被駭了一跳,當即訕訕然道:「祁掌教......你在開玩笑吧?」
他話音未落,祁紅藥手中的喜喪刻發出一道赤白交錯的光,他腰間一空,那塊刻有他名諱宗門所屬的腰牌在喜喪刻的鋒芒之下裂成兩半。
眾目睽睽之下,象徵著他身份歸屬的東西被毀,那人的臉色逐漸慘白,渾身也開始發抖。
「你現在可以去鳴鼎劍宗問問了,看他們會不會願不願意收留你這個虔誠的信徒。」祁紅藥笑了起來,美艷的面容在這一刻分外孤高清傲,像一朵單枝獨秀的芍藥王。
她說話做事如烈火般凌厲,任憑那被逐出門派的弟子如何哭嚎哀求,也沒有心軟半分,反倒是被惹煩了,朝著對方的胸口連踹好幾下,把人踹遠了。
這場面叫秦雲盞在一旁又是經驗讚嘆,又是瑟瑟發抖。
好兇!
幸虧自己之前沒激怒她,不然怕是要被罵的狗血噴頭了!
祁紅藥此舉叫眾人大跌眼鏡,一時間誰也不敢再多嘴多言,衝動行事,她擺平了這群人,終於又轉過身來,走到了秦雲盞和師雲琢跟前。
「你們師兄弟兩個,一個獨斷刻薄,一個油嘴滑舌,倒是絕配。」她似笑非笑道:「今日是我懸鏡門有錯在先,不該朝你師弟出手,險些釀成大禍,若我再咄咄逼人,倒顯得是在乘人之危了。」
師雲琢將秦雲盞往身後攬了攬,面無表情,一語不發。
秦雲盞卻硬是從他肩膀後面探出半個頭來,一雙杏眼又開始滴溜溜的轉。
「所以紅姐......你放棄我們簫下隱居的地盤兒啦?」
「不是放棄,是今日就此作罷,畢竟天色也不早了。」祁紅藥挑眉看著他,眼底隱約有笑意閃過,「秦雲盞,明日我還會來,希望你們簫下隱居,做點人該做的事,別總拿你一個新入門的小徒弟在外面作擋箭牌。」
秦雲盞不吭聲了,默默的縮回了師雲琢背後,心想他明天絕對不會再一個人出來了,再落單被抓住他就是狗!
「至於你,師雲琢。」祁紅藥眸光流轉,落在了師雲琢的臉孔之上,「曾經,我十分欣賞於你,對於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也深感惋惜,但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你應該積極的去做點什麼,而不該是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畢竟在我的印象當中,你本該是一個有無限前景的名劍修。」
「祁掌教,用不著替我扼腕。」師雲琢的口吻依舊淡泊,他舉了舉袖,「請回吧。」
「你當真是一輩子都不打算讓朝光淨出鞘了嗎?」祁紅藥冷哼了一聲,而後搖頭,「罷了,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說完,她不再多言,揮一揮手召集了眾人,沿著山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