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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代仙首名家,柳吟川平日裡沒少被人巴結,鶴童子對這些早已習以為常,只作不見。
「宗主,近來有人引氣入體了。」
「引就引了,每年總要有那麼幾個貌似天賦異稟之人,不然日子多平淡呢。」柳吟川不以為意道:「無需大驚小怪。」
鶴童子頷首稱是。
「我更關心,秦雲盞可曾與他的好師尊會和了?」柳吟川道。
提到這個,鶴童子按捺不住喜色。
「回稟宗主,會和了。」他娓娓道。
「一定很精彩吧?」柳吟川好奇的抬頭,居然連手上的寶貝都不看了。
「是。」鶴童子道:「那秦雲盞似是男扮女裝混進的妓/館,正好撞破了蘇九重留宿尋歡的好事。」
「男扮女裝?!」柳吟川瞪大了眼睛,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你說那秦雲盞男扮女裝?!」
「沒錯。」
「他那副模樣已經夠丑的了,再扮個女裝,得多麼驚世駭俗啊!」柳吟川笑出了聲,拍膝道:「這對師徒在丟人現眼的本事上簡直是絕配,絕配啊!」
「這也便罷了。」鶴童子道:「宗主,還有更勁爆的。」
「你說。」
「蘇九重痴迷的那位花魁娘子似乎非我族類。」鶴童子道。
「怎麼?還是個妖怪?!」柳吟川的身體前傾,急迫追問道:「蘇九重堂堂一個大乘期的劍修,居然被一個妖物所惑!」
「是的,昨日師雲琢臨時下山,怕是去救人了。」鶴童子道:「一代仙首,護不了新入門的徒弟也便罷了,還引狼入室,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吟川拍案悶笑。
「黎真!」他笑得肩膀劇顫,「去叫黎真來,讓他帶些人去山下迎蘇九重師徒!」
他話未說完,柳乘風從院外走入,錦袍少年英姿勃發,拱手道:「爹,黎叔忙碌,不如孩兒去吧。」
無極子在他的靈台紫府內慫恿道:「黎真那人笨嘴拙舌不會說話,為避免秦雲盞起逆反心理,這種時候還是你親自去勸秦雲盞的好。」
「你去?」柳吟川此時心情極好,看他一眼便允了,「也可也可,記住了,代表鳴鼎劍宗好好慰問慰問他們師徒幾人,讓那秦雲盞見識一下什麼是門派的參差。」
柳乘風眯眼而笑,「孩兒謹遵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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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雲盞醒了。
他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榻之上。
褥子軟和乾淨,沒有妖血,沒有穢物,他除了疲倦,倒也沒什麼不適。
看屋舍裝潢,他們應該已經不在鶯艷樓了。
這牆隔音效果一般,門外有來來往往的人聲,提醒著他尚在人間。
窗外樹影婆娑,秦雲盞蓄了些力氣坐起,發現門旁邊有三張椅子拼起來的簡陋臥榻一張,他那倒霉師尊蘇九重就睡在這張臥榻上,一條胳膊搭在胸前,另一條胳膊還非常捉急的掛垂在地。
秦雲盞懵了。
師尊睡凳他睡床?!他何德何能啊!
秦雲盞覺得自己就是大寫的欺師滅祖,遂掀了被子要下床。
一陣眩暈感直直的泛上來,秦雲盞站也站不穩坐也坐不住,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床頭的一個木桶,跪在地上大嘔特嘔,可他也只是乾嘔,並不能吐出什麼東西。
屏風後方人影攢動,師雲琢閃身而出,疾步而至,扶住他的肩膀。
秦雲盞嘔的眼淚都出來了。
他依稀能看見師雲琢潔白的衣袍,想起師雲琢那一絲不苟的脾性,弄髒了衣襟怕是又要生氣,便一個勁兒的推搡師雲琢。
「離遠點......我......髒。」
「誰敢嫌你髒?」師雲琢沉聲道。
秦雲盞怔了一怔。
一切就如他們第一次見面一般,師雲琢擒著他的肩,五指堅韌牢固,拿捏的死死的,甚至還能騰出另一隻手來拿桌上的藥瓶。
「我沒想到你會......管我。」他含糊自語。
「啪嗒」師雲琢以拇指撬開了瓶蓋,從中倒出一把丸子送到秦雲盞嘴邊,「你是我師弟,我自然要管你。吃了藥就舒服了,來。」
丸子顆粒很小,秦雲盞老實埋頭於師雲琢的掌心,唇瓣磨蹭了幾下,丸子滾動,他吃不著,不得已伸舌去卷。
師雲琢的身體微微一僵。
他能感受到柔軟的唇瓣和溫熱潮濕的舌尖。
落在掌心裡的質感,終究是不太一樣。
像一隻乖乖的小狗,卻又......不那麼像是小狗。
他的五指稍稍蜷曲,又舒展,目光凝落在秦雲盞的面孔之上。
少年俊秀的眉眼沾了淚霧,病弱之餘,更顯得楚楚可憐。
明明那麼不堪一擊,無所依傍,在面對窮凶極惡的大妖時,卻莽的離奇。
像個傻瓜似的。
師雲琢闔了闔眼。
這藥堪稱藥到病除,秦雲盞當即就不想吐了,他索性癱坐在地上,拽著師雲琢的臂彎長吁短嘆,「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
「鳳襄從來不下無解藥的毒。」師雲琢說。
「所以解藥也是丸子嗎?」秦雲盞道。
「是。」師雲琢道。
「好吃嗎?」秦雲盞冷不丁想起了那斷腸散的口味兒,不由得好奇道:「也是牛乳味兒的嗎?」
師雲琢:「......」
秦雲盞這才反應過來,問師雲琢這個問題多少有點兒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