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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陸文韜心裡,柳吟川是他的偶像,他練劍不靈,就一直想要成為柳吟川那樣動動嘴皮子就拿下一切的人。
俗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修真之人清心寡欲,怎麼能去勾欄院那種下作地方,即便只是踏足也是有損自身名譽,光是這點拎出來,就是蘇九重洗不掉的污點,遑論旁的。
鳴鼎劍宗的口碑聲譽比簫下隱居好太多了,只要鳴鼎劍宗師展現出足夠的深明大義,簫下隱居就會被他們襯托得毫無原則,管轄鬆散,凌亂失序,故而鳴鼎劍宗做什麼都是師出有名,無人能置喙。
柳乘風這沒出息的小子臨場露怯,便是老天賜給他的良機,他今日就要體體面面的拿一回話語權,嘗一嘗柳吟川做當權者時的美妙滋味。
「故而——」
陸文韜話未說完,被秦雲盞打斷。
「原來你們都知道啊!」少年長嘆一聲,扼腕道:「鶯艷樓里藏了一隻千年魷怪,化作美嬌娘模樣,吃了好些無辜的修士!我師尊為了抓住他不惜以自身為餌,潛伏數月,險些保不住清白之軀,如今這魷怪發狂,又識破了他的計謀,他為了保護木犀鎮中的其他人,跟那魷怪斗的是兩敗俱傷,至今昏迷不醒,堪稱英雄壯舉啊!」少年伸了脖子張望,好奇道:「——故而你們有帶什麼禮品來嘉獎他嗎?」
陸文韜:「????」
鳴鼎劍宗眾人:「?????」
如果他們所有人的心聲能外放,那整齊劃一都是:「蘇九重逛窯子」還能有這種打開方式呢?
其中一人訥訥道:「這小子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問題啊?」
另一人呆滯道:「我看怕是腦子有問題。」
一人又道:「大乘期抓個妖那不是抬抬手的事兒嗎?需要在鶯艷樓里潛伏三個月?」
另一人道:「況且蘇九重一大把歲數了,早已英俊不再,魷怪圖他啥呀?圖他年紀大?圖他不洗澡?還是圖他乾癟枯瘦鬍子拉渣?」
一人道:「所以他為什麼會覺得蘇九重來鶯艷樓是當臥底的啊?」
「我不理解。」
「我也不理解。」
有人甚至艷羨起來,「公費在勾欄院裡臥底三個月,換我我也樂意來啊......」
陸文韜的臉頰在瘋狂的抽動。
這事情發展好像朝著很詭異的方向奔流而去,一去難返!
按照設想,秦雲盞在聽聞蘇九重的醜聞之後應該會絞盡腦汁的辯解,但鑑於證據確鑿,他也只能手足無措的跪下,替蘇九重懇求他們的饒恕。
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這麼一副「我師尊牛逼啊求表揚」的狀態!
是不是沒有羞恥心啊喂!!
「我等......只是前來慰問——」陸文韜一字一句艱難道。
「空著手來慰問?」秦雲盞「哦」了一聲,把纖長的脖子縮回去了,倚著門檻皮笑肉不笑:「那還挺有誠意的、」
陸文韜:「......」
你媽的你這表情明明是在說「誠意被狗吃了」吧!
臭小子!你莫要囂張!
「也罷,動動嘴皮子誰不會呢。」秦雲盞搖頭嘆息,言辭間的陰陽怪氣藏也藏不住,「行了大爺,你的好意我代我師尊接受了,下一個。」
「???」陸文韜大怒:「你叫誰大爺!我今年不過才五十有二!」
秦雲盞樂了:「是嗎?這個真沒看出來!我還覺得您怪有資歷的呢。」
陸文韜:「......」
他的額角爆出了幾條青筋,繃不住道:「我雖沒有英俊瀟灑的外表,但至少為人剛正不阿,潔身自好,不像某些大乘期的仙尊,沉溺酒色,極盡奢靡,簡直是丟光了修真之人的臉面。」
秦雲盞面不改色,仿佛他說的只是不相干的旁人:「啊對對對你說的都對!」他環臂倚門,搖頭嘆息,「我師尊昏迷著不知幾時能醒,我師兄在照顧他,一時半會兒誰也騰不出空閒來接待諸位,只剩下我了,可我這個人你們也看到了,不是很會說話,怕是會叫諸位貴客心裡不痛快,不如各位先請迴避,改日再來?」頓了頓,「記得別空手。」
「荒唐!你還真當我等是來慰問蘇九重的?」陸文韜冷笑了一聲道:「你可知蘇九重也並非第一次在這風月場所流連了,恐怕也就只有你這蠢貨會信他是來捉妖的!沒錯,蘇九重曾經是神州大陸難得的大乘期,但他後來恃才傲物,又自作孽遣散了門徒,這些年渾渾噩噩,沒幹過一樁好事。修真門派講究為天下蒼生,行正義道,我鳴鼎劍宗眾人成日兢兢業業的修煉,偏偏蘇九重這廢物蹭著簫下隱的靈山秀水,於外卻行猥瑣事!你如今也親眼所見,他貪圖美色不思進取,為妖物所惑,險些害己又害人,我鳴鼎劍宗門規森嚴,就算是最下等的弟子也絕不會做出如此惡事!小子,你是運氣好,此番能逃過一劫,但若執迷不悟再追隨於他,來日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顛來倒去好像也就那麼幾句話,連詆毀的詞兒都不帶換新的。
秦雲盞轉眸看向柳乘風。
柳乘風被他看的一震。
「乘風,你今日是特意帶著這群人來羞辱我的麼?」秦雲盞的語調微冷,眼眸中浮現出幾分受傷的神色,睫毛被濡濕,根根分明,「你們鳴鼎劍宗每一次見到我不是拔劍刺我便是咒我死。」他倏地上前一步,迫近了柳乘風跟前,唇瓣顫抖,「我究竟何處得罪了你們?我不明白,還是說......你我之間的兄弟情都是假的?全都被你拋之腦後!你覺得我當中讓你難堪了,所以都要睚眥必報的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