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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幾千人幾萬人在一同作法。
丹修念咒即為開始正經的煉化儀式,秦雲盞面色微變。
「我怎麼從來不知道鳳家莊裡有這麼多的丹修?!我以為只有鳳綏一人是行家!」他望向明開巒,錯愕道:「你聽這聲音——少說得有幾百人吧!」
「我看不止......我們這還沒到人家大門前呢!」明開巒又開始打哆嗦了,「就這陣仗,人數鐵定比我洛水梵音閣要多啊!」
「見了鬼了,難道鳳家莊從上到下,管家家僕人均丹修?!那也沒這麼多人啊!」秦雲盞咬牙道,他有些煩躁,用力甩頭:「唉不管了!救大招要緊!師兄!我先去探探情形,你和阿巒隨後來!」
說罷,他拔足便要奔。
還沒奔出一里,忽而一道渾厚辛辣的丹意揚沙而來!秦雲盞不得已往側方一滾,只聽細微的「 刷」一聲,他下意識的往樹幹後閃避,隨後便看見跟前那合抱之樹的樹幹竟一分分的開始乾裂萎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為齏粉,中空一段斷裂消弭,整棵樹便直直壓倒下來!
秦雲盞拔腿又跑,他聽到樹幹在背後轟然墜落,想到這股丹意要是落在自己身上的結果,不由得心有餘悸,他順勢扭頭,就看見錦衣華服的鳳綏正立在不遠處,手中搖著一把繪了夾竹桃的艷俗扇子,冷冷的看過來。
無論怎麼看,秦雲盞都無法從這張臉上找到半點與鳳襄的相似之處,他的蒼老衰敗是由內而外,無論穿多麼糜爛艷俗的衣裳和配飾,都無法掩蓋這些特徵,只會讓人覺得與他的氣質格格不入。
「你們二位竟還敢自投羅網!」鳳綏冷冷道。
「有何不敢?」秦雲盞抖落一身灰與土起身道:「你把我兄弟大招放了聽見沒!」
「鳳襄呢!你們把鳳襄藏到何處去了!」鳳綏厲聲道。
「鳳襄?誰是鳳襄?」秦雲盞瞪著一雙杏仁眼裝糊塗道。
「鳳襄,我的親哥哥!」鳳綏的語調拔高。
「哦!」秦雲盞道:「你把我兄弟放出來,我就告訴你你哥在哪裡!」
鳳綏:「我殺了你!!!」
「雲盞你別跟他抬槓了!回頭給他激怒了!!」明開巒焦急且驚慌道。
話音未落,一片金色耀目的劍光盈滿了他的雙眸,竟是師雲琢拔劍了。
「跟他廢話那麼多做什麼?即便是鳳襄的仇,也不可不報!」師雲琢的聲音還停留原地,人已經急掠出去,朝光淨的劍刃劃出圓滿的弧,像一輪初升金烏圓日!
秦雲盞倒是很少見師雲琢主動出擊,擺爛如師雲琢,往往都是他被攻擊至危急關頭才會現身替他擋上一擋。
這麼久以來,隨著他們的磨合,隨著他們經歷的事情越來越多,不僅僅是他有了改變,師雲琢也一樣,變得意氣風發,熱血昂揚起來。不然也不會在面對他娘親的問責時毫不猶豫的與他站在同一邊。
他的師兄閱歷深厚,心胸寬廣,知他凡事不可不見不能不管,所以竭盡所能的替他顧及前後,他們之前早已形成了無人能比的默契。
「阿巒!我們去找大招!」他看了師雲琢一眼,得到了肯定,掉頭便走。
「你放雲琢哥一個人在這裡沒事嗎!!」明開巒不安道:「鳳綏看起來好厲害——」
「他只是長得老而已!」秦雲盞說:「我師兄可是洞虛!」
他字裡行間皆是自豪之意。
那是他的師兄,他一個人的師兄。
師雲琢在風的餘威下聽到了隻言片語,唇角微微上揚。
下一刻,他的劍與鳳綏的扇相抵!
丹修中的武修便是如此,他們可不僅僅是坐在煉丹爐邊成日鑽研丹譜的書呆子,而是能將丹丸與武器相結合,丹意可將法器的威力放大至成百上千倍,此時此刻,鳳綏在扇面上撒浮著一層辛烈劇毒的丹霧,這些丹霧能讓他的扇子隨意每一揮出都如利斧千鈞,能斬斷一切,腐化一切!
然而這一切在師雲琢的劍意面前都變得不堪一擊。
劍意灼灼如旭日東升,將丹霧蒸化為烏有,鳳綏霎時間被逼退數尺,腳跟嵌入地面,滂沱劍意壓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衣袖亦被斬破!
他惡狠狠的望向師雲琢。
與他的狼狽截然不同,男人長身玉立若瓊枝華樹,劍梢流光溢彩,舉世無雙。
鳳綏望著,莫名的想起自己十多歲時那些神氣活現在永肅郡橫著走的日子。
那時他被父親寵愛,在鳳家莊是何等的尊貴,眾星捧月,若非鳳襄回來,將他中傷,想必他也是能如師雲琢一般的翩翩濁世佳公子......然而這一切都被毀了!這叫他怎能不恨!
「小子們,速速前來助我!」他斷喝一聲。
師雲琢微微一怔,卻見密密實實一群家僕模樣的人出現在了鳳綏的身後,這群人的樣貌都頗為年輕,在鳳綏身後站成了一片奇異的陣型,整齊劃一的祭出了一個個的掌鼎!
所謂掌鼎顧名思義便是巴掌大的丹鼎,方便隨身攜帶煉丹以用,乃是丹修中的文丹修必備之法器,如今這十幾個掌鼎都發出了赤色的光,於鳳綏的頭頂匯聚成丹霞一片!
師雲琢的眉峰輕蹙。
若說片刻之前,他還能看出鳳綏元嬰境界的修為,眼下......他卻什麼也看不透了。
鳳綏仰天大笑起來。
「師雲琢!洞虛境很了不起嗎?你以為神州大陸就只有你一個洞虛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