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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哦!師仙君!好拉風喔!」秦雲盞朝他比了個大大的心。
師雲琢:「......」
客舍廊下的琉璃燈隨風輕晃,與月光交融,明明暗暗的吻過師雲琢的側臉。
「我不過區區洞虛。」耳根隱約紅染,他板著臉道,「你這反應出去簡直叫人笑掉大牙。」
「區區洞虛?」秦雲盞感覺被狠狠的凡爾賽了,一陣呼吸困難,「師兄,你在一個毫無修為的新手面前說這種話,真的合適嗎?」
「我看你不僅毫無修為,還毫無常識。」師雲琢睨了他一眼,無情批判,「且你不僅不以為恥,似乎還反以為榮。」
秦雲盞:「......」
「師尊名諱為蘇九重,這事兒你知道嗎?」師雲琢斜睨他。
從這個問句里,秦雲盞聽出了羞辱:「......這個我知道,我真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知道就好。」師雲琢顯然對他的解釋不感興趣,拂袖轉身,「既成我派弟子,切記不可作惡,旁的隨意。你儘早歇息,明日卯時隨我去補辦入宗文牒,不准遲到。」
「不是,就這?師兄你不再多訓誡幾句啦?帶我見一眼師尊也行——」秦雲盞有被敷衍到。
師雲琢長腿闊步的進屋,關沒關的飛速。秦雲盞小跑著追過去,差點兒被門板甩一臉。
感覺師雲琢就差把「孺子不可教,完全不想教」幾個大字寫臉上了。
「不愧是修逍遙道的。」秦雲盞木著臉感慨:「就真的是很隨意啊!」
周遭陷入了一片靜謐,唯水聲風聲交織奏鳴,間或竹林搖擺聲颯颯,未幾,兩隻翠鳥自窗稜縫隙中飛出,一上一下的撒著歡,時而繞潭飛舞,時而停駐屋檐,末了飛入竹林不見。
倒是有一種別樣的安寧和風雅。
秦雲盞深呼吸,神清氣爽。
他跳出了鳴鼎劍宗那個火坑!
不僅如此!他還進了兩尊大神所在簫下隱居!
原文裡稍微叫得上名字的角色,最終都會被柳乘風收入麾下,與他站到對立面,這,就是主角光環。
而這兩尊大神卻是十足的路人NPC。
這大腿還不趕緊抱?多稀罕吶!!
什麼叫際遇!這就叫際遇!
全世界無產階級的炮灰和路人聯合起來!
念及此,秦雲盞腳步輕快的走向客舍,推開左手邊第二間屋舍的門,激情入駐。
外圍竹林「沙沙」搖曳,一隻灰鶴振翅飛起,自簫下隱一路飛回了鳴鼎劍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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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扶玉仙盟最為顯赫的修真勢力,鳴鼎劍宗坐落在主峰之一的龍泉峰之上,建輝煌殿宇供議事所用,取名為龍泉殿。
這個時辰,龍泉殿裡居然燈火通明,灰鶴自偏窗飛入,落地化為一個垂髫童子模樣,單膝跪地。
「稟宗主,秦雲盞入了簫下隱。」
柳吟川、柳乘風以及黎真三人皆在。
「簫下隱?」柳乘風奇道:「九重仙尊不是已經快三個月沒露面了?」
黎真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忍俊不禁:「一個宗主成天玩兒失蹤的門派,有什麼存在的必要?秦雲盞瘋了吧入簫下隱?這入與不入有何分別?」
「也就蘇九重不知輕重好歹,敢收我鳴鼎劍宗不要的人。」柳吟川闔眸冷哼。
「收就收了唄,蘇九重如今就是個廢物,哪天醉死在黃湯里都不奇怪,那師雲琢就更不用提了,半瞎了一雙眼還與本命劍交惡,神州大陸也找不到第二個這樣的,修真之路算是絕了一半。」黎真拱手道:「就憑這一對奇葩師徒,收留秦雲盞也不算拂了您的面子,更成不了您的威脅,宗主,您依舊是扶玉仙盟最偉大的仙尊。」
柳吟川捻須,臉上終於露出幾分笑意。
柳乘風不發一語。
沒有人知道,他的靈台紫府里此刻正有一個自稱「無極子」的聲音在不停的敲打他。
「不能讓秦雲盞進簫下隱!」
「前後百年,你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他一樣擁有獻祭命格的人了!」
「他就是一顆待焚燒的舍利子!你服下後立可成仙!若沒有他,以你的資質不知道還要花費多少年才能修成正果!」
「你不能放之任之!」
柳乘風的眉頭蹙的緊緊的。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就此作罷。
他能有今天,全靠「無極子」未卜先知,百般籌謀。
柳吟川親情緣淡泊,心裡只有修真界的名與利,對他這個平庸的兒子一直視而不見,直到某個普普通通的清晨,無極子出現在他的靈台紫府,開始告訴他各種仙寶的準確位置以及最快的歷練破境的地點與方法,他的修為才開始突飛猛進,在門中地位一躍千丈,成了同齡人當中罕見的小真人。
離家出走自然也是無極子的主意,他告訴柳乘風這趟途中他會邂逅一個前所未有的大機緣。
這個機緣就是秦雲盞。
這個臉有胎記的苦命少年骨骼清奇,擁有一套與柳乘風無比契合的獻祭命格,利用得當可助柳乘風一步登天。
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柳乘風要做的就是假意與秦雲盞交好,再邀請對方加入他父親所在的鳴鼎劍宗,努力把秦雲盞養成一頭肥羊,到點宰殺。
這在柳乘風看來並不難,畢竟鳴鼎劍宗是所有修真之士心嚮往之的學府,而他只要挾恩以報對柳吟川稍加施壓,對面子和形象看中至極的柳吟川必會為他破這一次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