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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襄吃了一驚,「小雲盞你咋了這是?」
「偶,偶感風寒。」秦雲盞似有心虛,懨懨的耷拉著眼皮子。
師雲琢還倚在車廂壁上兀自沉睡著,這便更顯得反常,秦雲盞伸手去輕輕搡他,小聲關切道:「師兄?師兄天亮啦,快醒醒。」
他推了好幾下師雲琢才有反應。
男人濃密如鴉羽般的眼睫先是顫了顫,而後懼光一般緩慢睜開,又眯起,他以手背遮了遮,含糊道:「什麼時辰了?」
他不開口還好,這一開口,鳳襄更震驚了。
「師雲琢,你這鼻音又是怎麼回事?!?!」
如果給這師兄弟倆的鼻音打個分,秦雲盞一分,師雲琢就能打到五十分,鳳襄簡直是三觀受到了衝擊,匪夷所思道:「你也風寒了?」
「風寒會傳染,你不知道?」師雲琢的起床氣深重,很是不耐煩。
他話音甫落,蘇九重呵欠連天的掀開門帘從車廂里跳了出來,他酒足飯飽,一夜好夢,雷打不醒,是整車裡唯一一個精神抖擻之人。
「嗯!舒坦!」他伸了個懶腰,大聲道:「本來以為連夜趕路會很影響睡眠呢!」
他舒展完,發現旁邊三個人六束目光都在看他。
「怎麼了這是?」蘇九重茫然道。
「你的兩個好徒弟都風寒了,說是一個給一個過的。」鳳襄說:「但問題在於,跟雲盞睡一個車廂的不是你嗎九重仙尊?為毛你沒有鼻音?」
蘇九重:「好問題。」
蘇九重:「我也想知道。」
旁邊兒一直沒怎麼出聲的師雲琢冷不丁劇烈的咳嗽起來,他似是打了個寒噤,用力的搓了搓臂彎,陰沉道:
「沒心沒肺,長命百歲。」
蘇九重:「......感覺有被冒犯到是怎麼回事!」
幾人步行去到傳送陣處,許是精神不振的緣故,觀瀾二鳥此刻也不知道浪去哪裡了,沒了目力加持,師雲琢就是兩眼一抹黑,全靠聽聲辯位,一步三崴。
秦雲盞全程攙扶著他走,仔細體貼到連個巴掌大的小土坑也要避開。
蘇九重見狀感慨萬千。
「瞧瞧,瞧瞧這師門氛圍!多團結!多有愛啊!」
「是啊是啊,真是再沒見到過如此默契的師兄弟,連生病都同步生。」鳳襄在一旁忍不住吐槽。
兩個當事人皆沒吭聲。
秦雲盞垂眼看著地面,愧疚之情溢於言表。
柳乘風以宿光刺傷了他,宿光劍紋在他體內留下了足以致死的寒冰之氣,是師雲琢替他吸出了大半的劍毒,才讓他見到了今天的太陽。
師雲琢說是「平攤」,但照他今天的身體狀況來看,能讓洞虛境的他虛弱至此,秦雲盞心知絕不是平攤。
昨夜的種種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過分親密的舉動,在特殊的情境之下,又因為一些奇妙的因素鑲嵌,增添了太多的幻光旖旎。
他們兩個都是男人......
對啊,都是男人,有什麼好計較的!
師雲琢都說了,是為了替他拔毒。
原主之前還為了替柳乘風拔毒啃過柳乘風的大毛腿呢!相比之下,這算啥!
秦雲盞覺得自己有點兒過於膩膩歪歪了,小肚雞腸的不像個男人。
他甩了甩頭,對師雲琢道:「師兄,我們這樣要緊麼?」
「我們沒有怎樣。」師雲琢道。
秦雲盞:「?」
兩秒後,他有點兒無語。
「我是說我們兩個都中了劍毒這件事啦!」
師雲琢頓了兩秒,垂眼道:「我說的也是這件事,你以為呢?」
秦雲盞:「?」
秦雲盞:「......」
小狗紅著臉不講話了。
師雲琢轉過臉去,以拳抵頜輕輕咳嗽了兩聲。
「只要人沒事,勤加修煉,劍毒自然能被真氣壓制。」他兀自回答道。
秦雲盞抬起頭,眼睛又亮起來:「真的?」
「前提是,勤加修煉。」師雲琢將「勤」這個字加重讀音。
「我會的,我一定會的!」秦雲盞小雞啄米般的點頭,「現在是師兄師尊護著我,來日定是我護著師兄與師尊,我會讓簫下隱居成為修真界的頭把交椅!」
那廂,鳳襄放慢了腳步,一路倒退回來。
「唉我說,你們師兄弟兩個擱這兒嘀嘀咕咕說什麼悄悄話呢?」他眯眼道:「從昨天晚上開始我就覺得你倆有事情瞞著我。」
「鳳襄哥,你不是個丹修嗎?」秦雲盞道:「你就沒有搓過什麼能驅寒溫體的丹藥?」
「驅寒溫體啊,有啊。」鳳襄當即把手伸進自己的芥子袋,掏出了兩顆核桃大小的粉丸子。
「火狐丹!溫補腎陽,驅寒利水!」
「有這等好東西,你不早點拿出來!」秦雲盞道。
「你先別急啊,聽我說完,這可不是最厲害的地方。」鳳襄興奮道:「最厲害的是服下後會叫人血脈噴張杏欲高漲口乾舌燥,半小時內產生幻覺,在□□之中爆體而亡!」
秦雲盞:「......爆......體......而......亡?」
師雲琢抬手扶了扶額。
「對啊。」鳳襄道:「我這個人只玩兒毒藥不練補藥,你不知道?」
秦雲盞:「......再見!」
他扶著師雲琢加快腳步,邊走邊磨牙,「師兄你怎麼會認識這種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