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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一切的改變都沒有給他們帶來快活的情緒,相反,隨著父親出現的次數減少,母親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少,直到莊子裡又迎來了一個陌生的女人,那女人還帶著一個趾高氣昂的男孩子,母親便徹底開始了垂淚到天明的日子。
有一天,他看見母親與父親爭吵,母親似是氣急了,哭著喊道若她制蠱的手藝不曾生疏,她可真想制出情蠱來下給父親,因為情蠱能叫中蠱之人忠貞不二,若有異心則會心痛而死。
那一架吵得很大,之後沒過多久,母親便鬱鬱而終。
這件事給鳳襄帶來了太大的刺激,他忽然覺得這麼多年的入鄉隨俗循規蹈矩都是笑話。
他有一手高超的易容技巧,又擅搓丹丸,堪稱結合了中原與苗疆技藝的精髓,完全不需要依賴鳳家莊生活,他開始放浪形骸了,因有意要與鳳家割裂開來,他便不再安分待在家裡,四處遊玩,出入花街柳巷,黑市賭場。
鳳家也無人管他,那個後來的男孩子鳳雷成功代替了他的位置,成為了鳳家真正金尊玉貴的少爺,深受他父親的喜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偶然一次,鳳襄在黑市發現了她母親的遺物。
那些早年從苗疆帶來鑲有銀飾的衣裙,竟然都被變賣了。
他心下惱怒,便花高價買下,意外發現,一隻銀臂釧上有大片的黑色痕跡。
眾所周知,苗疆人喜配銀飾並非只是單純的因為銀是美麗的顏色,更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銀飾可以驗毒。
母親來到中原之後,在父親的勒令要求下再沒有穿過那些衣服,但這隻銀臂釧她十分喜歡,時常會混在一些中原的飄帶手環里佩戴,倒也不是很顯眼。
但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黑色痕跡呢!
他忽然感覺到心肺涼冷。
母親的死並非意外,而是人為,此人深諳藥理,蓄謀已久。
在中原人生地不熟的母親多年來活得束手束腳,唯一得罪過恨過的......也只有他的父親了。
為了毒死他的父親,他練就了一手製毒丹的技藝,在某個月黑風高的日子,易容成了他二娘的模樣,潛入他父親的寢居,親手毒死了那個男人。
......
凌厲的劍意拂過他的頭頂。
「錚」一聲裂響,斷裂的鐵鏈墜落,帶動那身體裡的倒鉤刺險些移了位,鳳襄悶哼一聲,痛的他幾乎要暈厥過去,但是他的身體卻獲得了行動的自由。
「雲盞,好樣的!」他咬牙贊了一句。
「謬讚了。」秦雲盞面露難色,手上的半截斷枝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但我好像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夠了。」鳳襄笑了一聲,倏地凌空倒翻,他的身體修長柔韌,翻躍之時,手腳上的鐵鏈如浪震盪翻騰,被擰成了不可思議的紋路,次序撞過他背上堅不可摧的倒鉤刺,「叮咣」裂響。
待到他屈膝落地,渾身的鐵鏈皆斷,他一垂手從靴筒里拔出了那把烏木象牙扇「無常」,照著鎖骨下方露出來的一截礙事的倒鉤尖就「劈」了下去。
「叮叮」
兩節被削斷的刺兒頭掉落在地。
鳳襄做完這一切,冷汗已經將衣襟都濕透了,他喘息劇烈起伏,拿扇的指尖戰慄不已,顯然是強弩之末。
他身形一晃,眼看著要摔倒,在一旁被這一系列的高難度操作震到目瞪口呆的秦雲盞終於回過神來,撲上前去扶他。
「你什麼表情啊這是?」鳳襄的一條胳膊架在他脖子上,艱難的發笑。
「我現在算是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穿你的琵琶骨了。」秦雲盞說:「走吧,我現在就帶你去找我師兄。」
「等等!」鳳襄喝住他,「我是鳳綏的眼中釘,鳳家上下都是明眼人,你這麼帶著我出去,不是等著被拿下麼?」
「那怎麼辦?」秦雲盞急聲道。
「你等我一會兒。」鳳襄說:「讓我緩口氣。」
......
片刻之後,秦雲盞看著跟前的「鳳苓兒」,緩緩地抬手扶額。
「鳳苓兒」道:「你倒是過來扶我一下,我身上還有傷呢,沒勁兒,有沒有眼力見啊!」
「你這個樣子我哪兒敢扶你啊!!」秦雲盞咬牙切齒道:「這女人前兩天還巴巴兒的要當我師兄的道侶!說要好好伺候他,我看著就來氣!」
「給師雲琢當道侶?就她?」鳳襄嗤了一聲,輕蔑至極道:「算了吧,師雲琢不可能同意的。」
「我師兄當然不會同意啊!他還有我呢!我會把他照顧好的!」秦雲盞撇撇嘴,心情莫名其妙的又有點兒好,遂朝他靠過去,「來吧來吧,我扶你上去。」
「你照顧師雲琢?算了吧,你不把他氣出毛病來就不錯了。」鳳襄笑的更厲害了,心安理得的架了一條胳膊在他脖子上,「不過你要打算跟師雲琢結為道侶,我同意這門親事!」
「要你同意幹嘛!」秦雲盞倏地紅臉。
「唉,我可把你當親弟弟看待,什麼好事兒都先想著你呢。」鳳襄說:「別的不說,你這張小臉不還是我給你恢復的美貌麼!」
「去去去,陳年舊事還老拿出來說,怎麼好意思啊你!」秦雲盞的臉紅的更厲害了,「還弟弟......你到處都是弟弟,鳳綏那一大把年紀的老頭也能是你弟弟,我服了!」
「喲嚯,還學會害羞了,什麼時候學會的?」鳳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