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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香覺察,震驚道:「有人引氣入體了。」頓了頓,「在這種地方?!」
師雲琢不答,他猝然回首,目光落在在背後那兩扇緊閉的廂房門上。
不止是清氣,他還覺察到了非比尋常的凌厲劍氣,這兩股氣的所來所往,就在這兩間緊緊相鄰的廂房之間。
——那裡不知何時竟然多出了一扇門。
強大的妖力降低了這扇門的存在感,讓來往的所有人包括師雲琢和鳳香在內都忽略了,此時仍然若隱若現。
「找到你了。」師雲琢低聲自語,瞳凝清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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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裂的觸手落在秦雲盞腳邊,像所有的環節動物一樣,即便斷了也還能毫無規律的蠕動著抽搐著,裹挾著濃重的腥氣與妖氣。
「敏敏」......不,準確來說是一隻修煉了千年的魷怪,此刻已經完全剝落了人類的偽裝,除卻頭顱以外,其餘部分全都化作密密麻麻的紫黑色觸手。扭動著漂浮著,詭異至極,是任誰看一眼都會嚇到兩眼翻白的程度。
秦雲盞卻沒空搭理他。
他手裡還提著那根貌似平平無奇的木鼓槌,震驚於自己身體裡的一些奇妙的變化。
宛若一隻被充盈起來的飽滿氣球,四肢百骸的劇痛減輕了大半。
又像是喝了一杯濃茶下去,他整個人飄飄然,精神甚至有些亢奮。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主角光環?
魷怪咆哮著,鐵鞭般的觸手張牙舞爪奔襲而來,直插向他的面門!
秦雲盞豁然抬眸,一字一句,「我還能再戰。」
下一秒,他的鼓槌被觸手捲走,凌空掰成兩節!
秦雲盞:「......嗎?」
魷怪冷笑了一聲。
秦雲盞尷尬的一咧嘴,掉頭就跑。
「師尊!!救命啊!!!」他聲嘶力竭的吼道。
帶著吸盤的觸手在他身後砸出一個又一個大坑,椅子夾子被折斷撕碎,整個房間搖搖欲塌,地動山搖,秦雲盞感覺自己是把畢生積攢的閃避值都耗盡了,腳下一絆被一根觸手捲住腳踝倒提起來!
秦雲盞這才意識到方才那一「劍」應是曇花一現,如今他的靈台紫府十分平靜,再沒了那洶湧澎湃的殺意。
他哪是什麼主角!他還是個戰五渣!是個十成十的炮灰!
此時此刻,他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那不靠譜的情種師尊頭上!
「師尊!!別睡啦!!!團滅了!!家要沒啦!!」他的顱腦充血,雙手使勁扒拉,衝著人事不省的蘇九重怒吼。
「別白費心思了。」魷怪長笑,聲音扭曲尖銳,「喝下我的毒汁,就算是大羅神仙也醒不過來!」
「我跟我師尊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秦雲盞破口大罵,「滾啊!臭妖怪!」他在身上一通亂摸,竟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釵子,弓起上半身狠狠的刺向腳踝處的觸手!
魷怪痛吼,被徹底激怒,幾道觸手探出,在秦雲盞的胸前腰際層層纏裹,而後如巨蟒絞殺獵物般猛地收緊!
秦雲盞猛地變了臉色。
這苦楚比摔砸截然不同,骨骼擠壓血肉,卻一時不得停止,受難的時間被無限拉長一般。
秦雲盞的面色由紅轉白,幾近呻/吟出聲,然而又一道觸手纏上了他的脖頸,在他白皙的皮膚上留下青紫的勒痕,也掐斷了他的呼吸。
腦海里開始跑走馬燈。
記憶中那瓊枝玉樹般的身影屢屢閃過,又很快就化作塵煙消散。
秦雲盞有些好笑。
師雲琢剛與自己斷交。
自己是炮灰,師雲琢也只是個路人NPC,炮灰和路人本就不會有有半點因緣糾葛。
都是他強求。
師雲琢如何會來?
瀕死的感覺接踵而至。
整間廂房的殼兒驟然間被撕裂。
秦雲盞眼前發黑,只能聽到風中揚起的接連不斷的金戈碰撞之聲,卻又十分輕盈,像是在奏響一出美妙的樂章。
而後他身上的桎梏鬆開。
他尚來不及體驗墜落的失重感就被人攬腰托住,鋒利冷冽的劍意縈繞四周,仿若世上最安全的城牆壁壘,與之截然相反的是這處臂彎內的堅實與溫暖。
魷怪的觸手就在這無上的劍意之中被斷的稀碎,然而似有淡淡的蘭草香氣破土而出,蓋去了妖物獨有的腥臭氣息。
「師......」
秦雲盞發不出聲來,聲帶受損後能發出的只有短促的氣音。
師雲琢怎麼會來?!
他居然會來......太不可思議了。
他本以為他們的交集早已戛然而止,不會再有以後了......
師雲琢垂眸看他。
劇痛與窒息的雙重折磨讓他眼前蒙上了一層生理性的水霧,纖長的眼睫垂顫,眼眶嫣紅,更襯的膚色白如紙張,有種驚心動魄的破碎之美。
師雲琢只瞧了一眼就飛快的錯開目光,
「姑娘莫怕。」他沉聲道。
秦雲盞:「?」
秦雲盞:「......」
得,什麼師兄弟重逢的你儂我儂,絕處逢生的意外之喜......全段垮掉!
師雲琢說完這四個字就再沒別的安慰之詞了,顯然他不善此道,秦雲盞也謝謝他沒再說點別的什麼,不然就這開場白,接下來說什麼那都是羞辱!
師雲琢所穿衣袍仍是雅致的素青色澤,細看卻與先前在簫下隱的常服迥然相依,許是知道會有激烈打鬥,所以整體衣衫變得極為修身,廣袖之下是一圈遒勁的劍袖護腕,緊裹著清瘦冷白的腕骨,削弱了平日裡那些斯文書生氣,平添了幾分勃勃英武。